“德里克很复杂,他讨厌人类,也讨厌吸血鬼。他只承认自己和同他一类的人,日行者和新的血族不过是工具。他的目的……在于谋权。”
“谋权?”莱恩斯皱眉,事情似乎比他了解的要更加复杂。
安德烈:“我占据这个亲王的名头太久了,他想要代替我,一要杀了我,二要拥有血族认可的实力。”
“所以做实验是在培养新的血族,以此为贡献获得亲王的位置?”莱恩斯自己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说不过去,血族崇尚初拥,他的行为不会被认可。他究竟想做什么?”
安德烈团在沙发里,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德里克是独处者,他喜欢一个人享受‘舞台’。”
所以他不会如劳伦斯所说要重新推立一个族群。孤独的人享受孤独,德里克绝不是有领导力的人。
“所以我觉得他后面还有人。”安德烈闭了下眼睛,“但我不确定,也可能他真的只想用这些去邀功。”
“你说他要找到观赏他戏剧的看客,是谁?能通过这一点追踪德里克的行踪吗?”莱恩斯问。
安德烈夹起桌面上的鎏金黑卡。卡片上浅灰色的曼陀罗图案隐藏在卡面,边缘印着一个小小的血指印。
“这张卡片,是他的奖杯,告知即将来到的裁定者他杀死了父亲。很幼稚自大的炫耀方式。”安德烈笑笑,端详那张卡片,“对我们来说却很有用。”
“德里克有一项固执的毛病,他的一生需要被记载,被装点。他的行事毫无章法,但其实总有一些‘崇高’的目的。”安德烈把卡片翻过来指着背面的倒十字和下面模糊的图案说,“他会把所有‘事迹’化作标志,向世人昭告他的壮举。比如曼陀罗花印记,再比如这里的教堂。”
卡片上印满了灰色底纹,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从正面的曼陀罗,到背面的教堂,都是代表德里克的事物。
安德烈说:“曼陀罗是公会的标志,那么这个教堂就是公会的地址。”
莱恩斯拿过卡片,在黯淡烛光的照耀下仔细辨认后,把卡片递给安德烈:“不想打扰你的推理,安德烈,但我实在无法把这个十字架插在土堆上的图案称之为教堂。我还不想被教会写在黑名单上,去喝圣水。”
卡片背面被安德烈认为是教堂的图案其实只有一个小小的倒十字架,下面是一团凌乱的烟雾,像藤蔓或触手那样蔓延了整张卡面。凌乱之中还有一些病态的美感。
德里克是个疯子,却是个多疑的疯子。他张扬,但也谨慎。
曼陀罗表明了公会的身份,却不会展露太多信息。而十字架也一样,与其说是地址,不如说是一种意向。
“维森诺尔北区临近密林的地方,有一家废弃的修道院。”安德烈不慌不忙的说道。
莱恩斯看向他。
“那里藤蔓盘绕,烟雾缭绕。所有前往的探险者都无法到达真正的教堂,他们在迷雾里乱转,被吃人的植被吞噬。那里是游魂聚集的圣地。”
北区教堂的传说在民间很是流行。
没有人不喜欢听怪谈,更何况他和密林禁地相关,就更有一种神秘的味道。
坊间流传在北区与密林的交界处,有一座古老的修道院。
修道院不知道何时建起,也不知道何时荒废。周遭拥有弥漫的浓雾和荆棘丛。
传说修道院曾经住着富可敌国的牧师和信徒,因为招惹了魔鬼一夜之间被屠戮。牧师和信徒的幽魂永远被锁在修道院里,守护者宝藏和仇恨。
他们会杀死所有来抢夺宝物的人,因为觊觎宝藏的,都是撒旦的使徒。
怪谈刚出现的几年,不断有胆子大的探险者或者贪婪的商人组队前往,没有人完好的生还。大部分人在浓雾中失踪,而回来的人也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直到后来,教会组织了神职人员前去清缴,净化幽魂,为亡灵祷告,这件事才算平息。
幽魂教堂的传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在教会解决之后,再也没有人试图寻找或踏足那座神秘的教堂。教堂就这么消失在世人的记忆中。
如今安德烈提起,莱恩斯瞬间想到了那所教堂。
“教堂的幽魂和宝藏都是骗人的,里面其实只住着一个老修士,一个乞丐和一只怪物。最大的财富就是一本翻烂的圣经。”安德烈说,“迷雾有致幻的作用,前去探险的人大多都是被幻想里的金钱所迷惑,分赃不均自相残杀死的。”
安德烈点点卡片,说不上嘲讽或是喜悦,沉闷的声音在古堡里回响,是叹蔚也是陈述:“吸血鬼,最不该做的就是念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