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合上咒语书,在窗边观察今晚的巡逻情况。
对血皇的悼念将持续三天,这之后逝者成为过去,新的轮回开始。也就是说明天过后,议会将持续召开会议,以谈论新王的人选。
“加文持有戒指,这三天都会在维乔莱尔的寝宫。家主会依次进行悼念,是见加文的好机会。”艾德里安说。
安德烈翻看名单说,“我是倒数第二个,也就是明天可以去见加文。”
“最后一个进行悼念的人,”莱恩斯点了点名单,“是沃尔德伦。”
“常年不在族群的‘危险人士’被放在后面是合理的安排。”安德烈说,“也就是说,明天只有我和莱恩斯能去见加文。”
艾德里安扯了扯嘴角,对这个谨慎的决定感到烦躁与不满。
“有什么异议吗,艾德里安?”安德烈问。
戴竹说:“别搭理他,因为打不过沃尔德伦要做夹着尾巴的老鼠生气了呗。”
“沃尔德伦打不过,揍你我还是绰绰有余!”艾德里安淬了一口戴竹,摇头对安德烈说,“不去见加文我没有意见,一个人类要悼念血皇也不太可能,所以明天只有你一个人能去。”
“我在门外等你。”莱恩斯说,“如果沃尔德伦在门外,我负责提醒你。以血族的听力,在门外要听到屋内的交谈并不困难。”
这么定下后,傍晚戴竹带着科尔离开血族。艾德里安在窗边一直站到以他的目力看不到任何身影,才勉强将目光移到最近在研读的咒语书上。
“第几本?”
艾德里安抬起头,看到了楼梯口的安德烈。
“不知道,数不清了。还好下咒不需要长篇大论,不然我真是把几百年欠的书都看完了。”艾德里安回答,“科尔身上的咒术我从未见过,太古老了。”
“最有效的解咒办法是下咒人死亡,或者收回诅咒。”安德烈说。
“这我清楚。但安德烈,你觉得我们能杀死沃尔德伦吗?”艾德里安合起书,“维乔莱尔和戴竹的读心术都是他教的。我在咒术方面的启蒙老师也是他。你我最清楚沃尔德伦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想要的东西不可能得不到。”
安德烈沉默片刻,反问:“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
“死人,还是活人。”安德烈说,“我唯一想不通的,是沃尔德伦为什么而选择活着,又是以怎样的状态活着。我可以保证当时的他生命走向了终结。”
“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艾德里安说。
安德烈以最保守,最绝对的方式杀死了沃尔德伦。即使是血统高贵的血族也不可能在被焚烧殆尽后存活下来。
“我不认为沃尔德伦会为了皇位而放弃死亡。那是他追求了几千年的归宿。每一只血族都在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堕落也好,逃避也罢。有什么东西让他放弃了解脱,重新活了过来。血族的皇位不值得他这么做。”
“这么深奥的东西一向不适合由我来思考。沃尔德伦在我这里就是个纯粹的疯子,放着大好时光不过去找死,这不是有病是什么?”艾德里安耸肩说到。
“还好你和他不一样。一个疯子就够受得了,再来一个血族直接毁灭算了。”艾德里安离开圆窗,看向安德烈,“你和他不一样吧?安德烈。”
同为血族,安德烈清楚地嗅到了从艾德里安身上散发出的气味。
示威,恐吓,防备。
“那群老古董们以你会成为第二个沃尔德伦为理由定罪将你赶出族群。我一直认为这是扯淡。但安德烈,在某些方面上,你的固执不输于沃尔德伦。太固执的家伙总会走错路。”艾德里安说。
“科尔教给你的大道理?”
“呸,但凡有个人天天在你耳边念书,你也能记住几句。”艾德里安淬了一口。
“过去的几百年里都没有问我这个问题,为什么今天问?”
艾德里安倚靠墙壁,歪着脑袋斜睨安德烈,红棕色卷发遮住半只眼睛,“没发现吗,安德烈,你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以前的你……像个没煮熟的马铃薯,尤其是沃尔德伦死去以后。没有目的,没有活着的气息。现在吗,可能是有了那个人类的原因,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血族有了目标,就会变作狩猎的魔鬼。沃尔德伦是失控的典型。”艾德里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