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被弃如敝履的蚌里面会藏着珍贵的珍珠。沃尔德伦就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赶海人。”
“很难想象沃尔德伦会对其他人产生兴趣。”安德烈说,“他在渴求哪种感情呢?亲情?友情?哪一个对于血族来说都奢侈异常。”
“安德烈。”莱恩斯看向安德烈,说,“沃尔德伦羡慕的,是你与我。也就是说,他在渴慕爱情。”
安德烈眼瞳紧缩,随后沉默下来。低垂的眼睫显示他在沉思。
思考的结果显然有些糟糕,獠牙在口腔内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安德烈眯起眼睛,声音紧涩:“维乔莱尔……”
谜题的解开总是依靠运气。走入死路后一旦获得正确的新通道,一切都将豁然开朗。
莱恩斯的信息荒谬异常,填入谜题后却使所有事情都走向了合理。
“维乔莱尔?”莱恩斯对这个答案显然没有预想。
“血族在沃尔德伦看来要么是粗俗的杀戮者,要么就是懦弱的胆小鬼。再之后就是他能玩上几天的玩具。除了维乔莱尔。”安德烈说。
在血族最繁盛的时代,沃尔德伦并不是与族群毫无关联。相反,他在血族中享有很高的声望。贵族都希望沃尔德伦能充当他们后代的导师。
安德烈离开“牢笼”之后没有迎来战场,而是和其他陌生的血族坐在一起,看沃尔德伦带着金丝眼镜,一板一眼地教受读心与捕猎技巧。
维乔莱尔是所有学生中,沃尔德伦最喜欢,也最讨厌的一个。
维乔莱尔的家族显赫,是古老的贵族,他的祖先与沃尔德伦有些旧交情,所以托付沃尔德伦担任维乔莱尔的老师。
“维乔莱尔是沃尔德伦无法忍受的存在。在短短五十年里,他对一个孩子嫉妒又不屑,憎恶又容忍。”安德烈缓缓说道,“因为维乔莱尔不曾背负血族的诅咒,是天生的王者。”
血族一生之中都在填满自己的欲望,克制或者纵容,总逃不开撒旦赐予的枷锁。
但维乔莱尔是个例外。
“他可以忍受血液的诱惑,制止杀戮,扼制贪欲。用你们人类来比喻的话,他更像个神父。”安德烈冷笑了一声,“他和沃尔德伦是两个极端,一个活在阳光的地段,一个沉溺于黑夜无法自拔。对于沃尔德伦来说,维乔莱尔的确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将这种空缺认为是爱情,听起来有些愚蠢。”莱恩斯说。
安德烈摇头,神色凝重:“探长先生,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我们不是仁慈的贵妇,也不是善良的神父。当有什么东西脱离掌控,我们只会用利爪抓住猎物,獠牙吸食血肉。吸血鬼的爱,比恨意更可怕。”
莱恩斯看向安德烈的眼睛,暗金色瞳仁里暗光流转,他在讥讽,也在恐慌。
恐慌沃尔德伦可能对维乔莱尔做出的事情,讥讽血族永远逃脱不了的诅咒。
“要立刻去找维乔莱尔。”安德烈转身回屋,又在门前犹豫地停下脚步。
屋子内加文的尸体已经被咒术燃成灰烬,单人沙发里艾德里安捧着书懒散地窝着。
安德烈回头看莱恩斯,眉眼始终紧凑而不舒展。
“这个消息来源于我的‘冒险’。”莱恩斯提醒道。
“感谢你做出的贡献。”安德烈敷衍地回答,“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交给血族。”
“戴竹的那个成语是什么来着?卸磨杀驴。”
“莱恩斯。”
“我没有义务听从你的命令,顾问先生。”莱恩斯戏谑的语调消失,属于猎人的凌冽气势回归他身上,“我们的契约是平等契约,而我还享有两个愿望。你没有阻止我行为的资格。”
在发生关系后,莱恩斯就像受着利爪的狮子,直到如今重新露出厚实的前掌和锋利的爪尖,安德烈才意识到这个人类从某种程度上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你不想带艾德里安是你的权力。”莱恩斯向屋内专心致志研究咒术的艾德里安看了一眼,接着说,“但我不是他。我想你误会了一点,我的顾问先生,在感情方面上我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风格。”
安德烈背对着莱恩斯,细微的冷气从房屋里传来,和后背有些滚烫的体温相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