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羊,全在看着自己。
全部,不是大部分,是全部。他一眼扫过去,视野当中的每一只羊都在凝望着自己,它们黝黑的眼睛里湿漉漉的,一动不动地看过来。
阿诺因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尝试了一下:“……咩?”
羊群仿佛得到了什么振奋人心的回馈,所有绵羊都羊多势众地“咩”了回去,声音简直震天响。在这个声音之后,领头的头羊屈膝跪了下来,它身后的所有羊都跟着跪了下来。
阿诺因愣了半天,他冲过去打开封锁栅栏的锁——不能说是打开,几乎已经是砸碎砸烂、生硬地将封锁羊圈的链子扯了下去,他半跪下来抱住最前面那只羊的头,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魔怔了:“你听得懂?”
头羊点了点头。
“你是人?”
它继续点头。
“他们都是人??”
羊垂着眼睛,大滴眼泪掉落下来,点了点头。
阿诺因彻底愣住——这是怎么样的仪式转化出来的?到处都透出一股诡异的味道。还不等他回过神,在羊群的中央就爆发出一声婴啼,羊群自发地散开,露出呱呱坠地的婴儿。
一个长着角的公羊跪在地面上,一边落泪一边舔舐着身上的血污,正是它生下了这个孩子。这里全部都是公羊,可它们的肚子却有很多都膨胀着,仿佛里面孕育着生命。而那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也跟普通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他头上长着弯弯的角,双脚生成蹄子的模样,像是传说中描述的恶魔幼崽。
阿诺因本来牢固的世界观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他没有学过相应的转化仪式,脑海中像是塞满了一团乱码般,只好咨询场外未经修订过的“百科全书”:“这是什么……什么仪式,还能变回来吗?”
凯奥斯其实也弄不懂伪神的伎俩,他沉默了一会儿,给出建议:“杀一个试试。”
阿诺因:“……”
算了,还是不问他了。黑发巫师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随后俯下身出于人道主义同情地抱起了那个长着羊角的孩子,并且给他清理干净身体……哭嚎的婴儿在大哭之后,埋入阿诺因的怀抱里,居然也停止了哭泣,而是迅速地进入了甘甜的梦乡。
阿诺因在生下他的那只公羊的注视下,详细问了羊群许多关于转化仪式的问题,虽然对方只能点头或摇头,但他根据转化仪式的细节逐渐分析,还是慢慢脑海中渐渐构思出一个需要尝试、难以确认的反转换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