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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好了的, 只要我帮你们参加团体赛,就会买走我篮子里的所有装饰品。”
被骗上贼船的依耶塔.维布伦按住簪着玫瑰花的巫师帽,玫瑰学院的象征盛开在帽檐和她的鬓边。女巫忐忑地重复了一遍要求:“还有第二个条件,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然我不这么认为……但也不是说就不可能完成, 没有觉得你们实力不行的意思……如果取得了名次, 奖金的五分之一要按照我们约定好的,捐助给玫瑰学院的救助活动。”
“当然, ”柯莱道, “那五分之一是你的, 你可以自由支配,我们不会干涉。”
依耶塔脸颊涨红, 似乎自己参与了别人的团队, 而团队所带来的收益, 也应当征求团队的意见,她为这个条件感到愧疚, 但仍旧坚持从大家的嘴里得到一句同意,最后才心安理得地调整了一下巫师帽。
在连商量带忽悠之下,达成了这两项交易的玫瑰学院女巫学姐, 终于答应陪同几人一起参与团体战, 这种并不强制报名的比赛, 经常会有一些爱好和平的巫师即便实力达到、也不会主动争取, 依耶塔学姐就是其中的一位。
这位学姐是玫瑰学院曾经救助的人之一,她七岁时流浪在外,被当时在外旅行的年长女巫带回了巫城,自愿加入了玫瑰学院。依耶塔对学院的感情非常浓厚,几乎将玫瑰院当成了自己的家乡。而那位养大她的女巫导师在依耶塔通过三级巫师评定……也就是上个月,去世在一场灵的枯竭当中。
这里的“枯竭”, 是巫师们对于寿命耗尽的一种委婉说法。那位女巫导师因一个根深蒂固的诅咒而亡,会不断地吞噬她的寿命,这样的奇异诅咒很难被驱散,即便是在这方面研究最深的特里萨大校长也束手无策。依耶塔握着她的手,看着导师银白的发丝慢慢地从零星几根、一直到布满所有发丝,每一个曾经任她调控、如臂指使的“灵”都在空气中旋转、脱离出她的体内,然后巫术模型一点点地散去、淡淡的光点从她的身躯离开。
最后,一切光辉散尽,枯竭的巫师维持不住以灵保持的容颜,从三十多岁的容貌恢复成了实际年龄的样子……那是依耶塔第一次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如此垂垂老矣,第一次发现那只按住她肩膀、把她护在怀里的手已经有这么地苍老。她的疲惫这样地深入骨髓,可又这样地悄无声息。
导师去世之时,玫瑰学院内为她而凝聚的一朵灵之玫瑰枯萎了。所有相识的人为这位德高望重的女士注目送行,他们隔着距离鞠躬致意,巫城阿林雅的钟楼为她而鸣,响彻起五级及以上的巫师去世时,那样沉重而不朽的长鸣。
依耶塔送了她最后一程,她名义上的导师,实际上的母亲。那位亲爱的女士将所有的遗物交给她,也将所有的期望交给她,甚至还来不及听到依耶塔通过等级评定的喜讯,就已经将生命归还给巫师的漫漫长途。她实打实地消沉了半个月,那十几天中,这个敏感而羞涩的女孩每日都在玫瑰学院的最高点凝望朝阳,祈祷新的一天到来,看着晨光驱散黑暗,这场梦太痛了,她要醒来。
只是无济于事。
现实是无法醒来的。
再备受疼爱的雏鸟也要学会第一次飞翔。何况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备受宠爱的雏鸟,这世上最爱她的人离去了,依耶塔为此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去祭奠,几乎沉入进无法振奋的漩涡里……但她也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去重新振作。
房间的杯子依旧是一大一小并排两个,导师补到一半没有成功的巫师物品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足二十岁的女巫擦掉落下的灰尘,将那朵导师最喜爱的花朵别在帽檐上,代替对方一直所做的那样……向所有的孤立无援伸出手。
玫瑰学院有一句专门用于救助的标语,这句话常年排在玫瑰院建议用语的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