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降落在昨夜与步琛分别的深巷中,步琛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并未到来,二人便从深巷中走出,汇入车水马龙的东市通衢里。
经过昨日黄昏的魂魄献祭仪式,今日的姑媱城同往日一般人声鼎沸,年轻的红润面庞活跃在通衢上,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这座城镇正在变得年轻而富有活力,强者朗声欢笑,弱者□□渐|微,替他们偿还着获得生命的代价。
穆清嘉离霍唯很近,几乎是与他肩并肩地走着。
师弟只比他高出三个指节的高度,但宽阔的肩膀显得他更为健壮挺拔。得益于高大的身材与锋锐的气势,他虽容貌俊美昳丽,却无人敢认他作女子。
穆清嘉不由感慨,当初那个比他矮上半个头的雪团团,竟然这么快就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他耳畔流淌过姑媱城的声音,也许是心中提前有了想法,他发现自己几乎没听到苍老的嗓音,有的只是年轻男女的声音。
见通衢上并无异常,他便再次谈起有关肉|体与魂魄的说法。
“打个比方,活物是一只完整的杯子,而城主夫人的身体是一只破碎的杯子,从中不断地漏出水。所以她设法将活物杯中的水倒入自己的破杯中,替代泄露的魂魄,保持杯满。”
他想了想道:“而返魂木,就像是一只杯状法器,不但不漏,而且天生可以吸收天地间的水,其吸引力凌驾于活物与死物之上。”
见霍唯点头,穆清嘉接着道:“瑶草于城主夫人的作用,大抵就是在破杯上画了聚水的‘凝露符’,帮助她掠夺天地间的魂魄。”
他锤了下掌心,自我认可道:“这下就清楚了。”
他思索片刻,唇角俏皮地勾起:“对了师弟,七日后魂魄散尽、回天乏术这回事,你觉得城主知晓么?”
他眨了眨眼睛,“或者说,那个写信的人,会允许他知晓么?——信中对此只字不提,比起‘没必要’提及,我更倾向于‘故意’不提及。”
“真假未知啊师弟。”他呵呵笑道。
东市通衢上川流不息,车马辚辚驶过,带起的暖风卷起石柱上张贴着的捉拿榜文。
那榜文上画着三个形貌各不相同的男子,其中两名正明目张胆地站在街上,然而所有路过的行人都对他们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