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知真相的姑媱百姓纷纷结队入山寻找并焚毁瑶草,预备售往城外的瑶草也在府库中被烧得一干二净。
其中固然有诸多利益纠葛与复杂不舍,但焚毁害人之物已是大势所趋。
因而,除了大批守卫在城主宫外的铁甲军,以及宫中和山中仍未散尽的余烟之外,姑媱城几乎还是那个原本那个安宁的城镇。
但不久之后,那些因瑶草而青春不朽的人们便会同平常人一般,随着岁月流逝而缓慢衰老。
姑媱城不再是不老城,那里每日都有生命的逝去,也有新生命的成长。它将重归生死树的怀抱,每个生命都将经历兴亡盛衰,流动不止,生生不息。
在这样一座城镇中,穆清嘉与霍唯重新施好隐蔽术,观览街衢两边的景况,并肩而行。
两人虽未多言,却有一种默契流转在空气中,仿佛开口前便早已知晓对方想表达的意义。
穆清嘉注意到,师弟虽疾步向前走着,却时不时转头,飞快地瞄一眼他——他的脖颈。
那里是五十多年前,霍唯被力言尊者所控时,在偃师身上留下的伤口。
霍唯仍在为此耿耿于怀。
另有一脉沉重的山川隐隐压在他的脊梁骨上:或许正是因为那一道剑伤,导致师兄未能用出全力,以至于临皋派失守,穆清嘉阵亡。
“你那点力道不痛不痒的。”穆清嘉笑着安慰道,“你不提起我都忘了。”
霍唯被他看穿,沉声道:“我用的是杀人的剑法。”
“许是你记差了。”穆清嘉轻松道,“当时虽流了不少血,看着骇人,但实际上愈合得很快。你后来不是瞧见了么?没半个月就好全了。”
其实那伤很重,他至今都未记起那半月中发生了什么奇迹,才能连伤疤都消失得干净。穆清嘉这么说,也是赖于师弟对受控时记忆模糊,引导他相信自己,减少些心理负担。
他不着痕迹地偷牵了师弟的手,步履轻快地向姑媱城中心城主宫的方向走去。
霍唯温暖的手先是一僵,随后一点一点握住,直到捏紧,再也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