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玖浑身一震。

暮江吟问：“她说的对么？”

暮江吟想知道，云离玖若真的喜欢自己，为何会做那种事；

若他不喜欢，为什么又要抱着自己的尸体痛哭。

暮江吟看着云离玖的眼，只见他眼珠黑的剔透，上面蒙着层薄光，瞳孔中倒出自己的影子。

两人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离玖发出声轻叹：“我不知道。”

暮江吟冷笑了声，转身就走。

却听云离玖在背后说：“阿吟，我真的不知道。”

那时候他只知道，看见小魔就高兴；没见到他的时候，就会时不时想他。

他只知道，见到小魔被别人欺负，就怒火中烧；见到小魔对别人笑，他也会怒火中烧；

他只知道，当年血洗魔界，原本是打算将暮孳一族斩草除根，半个不留。可是在人群中，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敌人暮孳，不是暮孳余党，更不是当前曾经狠狠折辱过自己的魔界圣子暮远途，而是那个小魔。

他只知道，三界之大，天地之阔，但只有小魔身边，才是心安之地。

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没有小魔，他都不能让小魔离开自己。

他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他更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爱上了那个小魔。

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我不知道那就是喜欢。”云离玖上前一步，拦在暮江吟的去路上，“我从未喜欢过什么人，我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若是知道，便绝不会随便将他关在没有任何防护的牢房中；

若是知道，就更不会每天都在想他，却不肯去见他；

暮江吟见被云离玖拦住，便换了个方向走。

但云离玖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拦住：“但我现在知道了，没错，我喜欢你。我原来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我一直喜欢你。”

暮江吟陡然停下脚步。

他看着远方，一动不动。

远处是一片空茫的云，曾经的他，若是能听见这话，定会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

但现在，暮江吟说：“哦，原来凌雪还是从师父那里，学到了点本事。”

他又换了个方向走。

结果云离玖又拦在路上。

再换，再拦。

最后，他发现竟有无数个云离玖，将自己围成了个圈。

暮江吟无路可走。

他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云离玖不知道，他想要把面前的人狠狠抱紧怀里，嵌进骨中。

可他看着暮江吟的神色，知道自己如果这样做，便会再次失去他。

“我……我只想让你收下这个。”云离玖从储物袋中，取出混沌兽的内丹，“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平安的活下去。”

云离玖将拳头大的内丹捧在掌心，仿佛捧着自己的一颗心。

“我只想，让你不管遇到任何危险，都能够化险为夷；我只想让你开心……”

暮江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离玖也坚持着。

四周一片空濛，山体崩塌的烟尘已经落定，四周再无半点杂声，安静地够听见双方的呼吸之声。

暮江吟说：“我不要。”

他话音未落，一道自天外而来的闪电，直直劈到了云离玖的掌中。

跟随着闪电而来的，还有暮孳纵声的狂笑：“好儿子，你不要，就给了本尊罢！”

暮江吟抬头，竟看见暮孳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天空之上。

那是一个巨大的倒影，而那道闪电，竟是暮孳之间弹出的一缕小小魔气。

平平无奇的魔气，在另外一个空间射入梦华盛境，竟变成闪电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