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武功,纪宣灵一样不缺,唯有心绪焦躁易怒这一点叫人忧心。不过这唯一的一点不善之处,似乎也随着云幼清的归来,渐渐消失殆尽了。
“乐正大人的忠直,朕从不怀疑。可是,为何你们都认为朕不该信任皇叔?”纪宣灵不仅仅是在质问,也是在透露自己如今对云幼清的态度。他与皇叔的关系迟早会曝光于人前,也是时候提前做点铺垫了。
“你们总说摄政王有不臣之心,可这么多年来,皇叔从未有过逾矩之举,甚至南征北战,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朕不明白,究竟是皇叔藏得太深,还是你们对他摄政王的这个身份,怀有偏见。”
乐正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人心难测啊陛下。”他叹道,“臣的确因各种原因对摄政王抱有偏见,陛下对陈将军难道就不是如此吗?无非是陛下和摄政王有过师徒之谊,比之陈瑛,多了一份感情在其中。可谁又能保证,感情能够长久不变呢?”
“摄政王劳苦功高不假,但陛下要知道,有句话,叫功高震主。”
乐正均的这番话,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如若纪宣灵没有对云幼清抱有别样的感情,以帝王的猜忌之心,必然会与之想法一致。
纪宣灵无法责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陛下无需信任任何人,包括老臣。”乐正均掷地有声道。
纪宣灵怅然,“朕知道了……”
不过,送乐正均离开时,纪宣灵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乐正大人所认为的帝王之道,朕无法苟同。”
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大约他想要的东西,同旁人所期待的合格的皇帝,离得有些遥远。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一直到入夜后都尚未停歇。
云幼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辗转难眠。不知是因为先前的谎言被戳穿后都的尴尬,还是纪宣灵不在身边的缘故。
他一只手覆到肚子上,感受着那里明显的起伏。小崽子今日很安静,乖乖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大约是早早便睡熟了。
云幼清有些发愁。平日有宽大的衣袍遮掩,倒是看不出什么,等以后月份渐大,也许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