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桌子,开电脑,洗杯子,做完这些琐事,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由于部门领导梁媛还在意大利度假,天高皇帝远,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开始摸鱼。
赵佳佳从泰国旅游回来,带回当地零食,什么榴莲脆片,椰子糖之类的,分给大家吃。
几个女生边吃边聚在一起看她拍的旅行照片,其中一个眼尖地发现:“咦佳姐,你换新iphone啦?”
赵佳佳笑了笑:“对呀,男朋友送的。”
“哇,太羡慕了,这是什么神仙男友啊!最新款的iphone耶,要一万多块。”
“佳姐你是我们部门第一个用上新iphone的呢。”
赵佳佳对她们的反应难得地满意:“本来我也没想让他送啦,打算自己买的,哪知道那天随口提了一句,他就记在心上,给了我个惊喜。”
“简直一嘴狗粮,我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佳姐,这种好男人你可得抓牢了啊。”
赵佳佳笑着剜了她一眼:“送个手机就是好男人啦?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要我说啊,真正的好男人是买房写你名那种。他家虽然是本地人,可他名下没房,就他爸妈有一套,总不能要我以后跟他爸妈一起住吧?除非他家肯拿钱出来买房,不然我跟他成不成还两说呢。”
女生拱手道:“还是佳姐想得周全。”
她们聊天时就坐乔麦边上,但她对那种话题没什么兴趣,就没去参与,只是被迫听了几耳朵。
不过在赵佳佳看来,这多少就属于不合群了,尤其对一个还在试用期的新员工来说,跟老员工搞好关系是必修课。
大家都在这儿聊得热火朝天,她一个人坐那儿看电脑,装认真给谁看呢?
赵佳佳对这个新人简直喜欢不起来。
之前有几次跟她聊天都不算太愉快,再加上梁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些跑腿的事不再让乔麦去做,而是让她去,她想不通,心里其实一直憋着火。
今天正好梁媛不在。赵佳佳眼珠子骨碌一转,起身笑道:“麦麦,在忙啥呢?”
乔麦抬头朝她看过去,客气地回以微笑:“佳姐,我在做之前梁总交代的项目。有什么事儿吗?”
赵佳佳:“是这样的,你还没来公司之前呢,我们上线了一套新系统。原来那些老的项目资料还没有归档进去,你要是有时间,帮忙归一下档怎么样?”
其余几个女生闻言,均是一愣,互相交换了下眼色,但没一个人吭声。
乔麦还在试用期,本来就是积极挣表现的时候,再加上赵佳佳提的是工作需求,她自然要配合,免得落个不合作的口实。
“好的佳姐,没问题,我有时间。”乔麦规规矩矩地回答。
赵佳佳满意地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行,那我待会儿把项目资料发你。”
很快乔麦收到资料,粗略过了一遍,各种各样的表格和文档,多到令人发指。
她有点懵,甚至怀疑赵佳佳是不是故意坑她:“佳姐,这个什么时候要做完?”
赵佳佳歪着脑袋想了想,眯起眼睛笑:“下周吧,争取周一交给我。”
乔麦:“……”
赵佳佳给的时间太短,这看上去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就算她以120%的效率连轴转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完。
但乔麦不敢抱怨,也不敢示弱说做不完,怕别人质疑她能力不行,骨子里的胜负欲让她硬着头皮把任务接下来。
乔麦花了一天时间给各种文档和表格分类,把难易程度和优先级梳理出来,再按照顺序录入新系统。
每天从到单位开始,一直干到最末一班地铁收车之前,中间除了上厕所和吃饭,连去茶水间喝口咖啡的时间都没有。
下班回去也把电脑背着,末班地铁车厢上稀疏的乘客,她就坐椅子上,笔电搁在膝头工作。
连轴转了几天,好巧不巧,月经来了。这本来就是她进公司后最忙的一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乔麦有痛经的毛病,一到经期整个小腹都是隐隐胀痛,人也不舒服,脾气也变得暴躁。
这周因为要补国庆的调休假,连着上六天班。到了周六晚上,整个公司的人都走光了,乔麦掐着时间去赶末班地铁。
刚从工位站起身,下腹忽然一阵热流汹涌,她暗道不好,这么大量怕是要漏了,于是赶紧从包里摸了片卫生巾匆匆跑去厕所换。
等她换好出来,再收拾东西背着电脑下楼,耽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等她跑到地铁站,末班车已经无情地开走了……
乔麦站在空旷的车站内,胸口因为奔跑而剧烈喘息,肚子也胀痛难忍。
她忽然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工作人员已经在准备下班,没有人可以帮到她。
一阵委屈从很深的地方翻涌上来,鼻头一下就酸了,乔麦忍着发红的眼眶,无奈地从地铁站走了出去。
此时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秋风瑟瑟,写字楼底商的店铺大多都关门了,只有家24小时营业的7-11还开着。
乔麦拢了拢外套衣襟,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她安慰自己打工不都是这样的嘛,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fen的心。
她拿出手机准备奢侈一把叫个滴滴,电话却在此时响起,来电人没有意外,正是陆之和。
他永远都是这样,想找她的时候就打来,没有一点预告,也不给她心理准备。
乔麦盯着屏幕须臾,还是接起来:“喂?”
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惯常的语气,低沉又隐隐有些散淡:“在家?”
乔麦站在街边,脚尖无意识地摩擦地面:“没有,在公司。”
那头明显愣了下:“这么晚还在加班?”
乔麦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月经来了。”
“……”陆之和安静须臾:“你觉得,我找你就为了上床?”
乔麦扯了扯嘴角,反问:“难道不是?”
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低声道:“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