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大,本名季风岚。
养大玉琼的婶儿哭得抽泣不止,“岚儿竟然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真是可恶至极!那些天杀的败类,怎么能做这些缺德事。我得多多谢谢叶老板,要是没了您,我们真是再也见不到岚儿了。”
苏安听了一晚上的道谢,脸已经僵了。他维持着风度,轻声细语劝道:“您就别难过了。玉琼如今无事就好。”
婶儿擦擦眼泪,“我这就写一封信寄去北方,让岚儿的爹也知道这件事。叶老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您放心,这大恩大德我们全家都记在心里,岚儿父亲也得对您感激不尽。”
叶苏安但笑不语。
他朝着玉琼招招手,玉琼乖乖地走到他的身边,依赖地被苏安摸了摸脑袋。
“这便是缘分。”
苏安轻声道:“玉琼以前和我说过,他是被他族叔给卖到晋城的,婶儿,玉琼还小,分不出好坏。你通信让玉琼父亲派人来接他,不如辛苦一趟亲自把玉琼送到北方去,这样也保险。”
当家男人连连点头,“叶老板说得对。”
婶儿神色一沉,点了点头,“再来人我也不敢让他们把玉琼领走了。叶老板说得是,我和我家那口子明儿个启程就送岚儿去北方。还望叶老板也能与咱们同行,您真的是玉琼的救命恩人,还请您别推拒,就跟着我们一块过去,也好让我们好好跟您道谢。”
叶苏安柳眉弯起,笑意盈盈。
“恭敬不如从命。”
这会,叶苏安不怕去北方见到贺长淮了。
他不信这种情况下,贺长淮还敢对他为所欲为。
*
两个月后,贺长淮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贺家老宅。
正厅聚集了很多人,贺长淮神情阴翳,他在去追叶苏安的路途中被强行叫回来,心情非一般的糟糕,已处在暴怒的边缘。贺家的人见他一个就躲起来一个,给他让出一条通畅路。
坐在正位的贺老夫人一身吉利的红色旗袍,正抱着一个少年人在痛哭,时不时呼喊着:“我的岚儿啊。”
堂中跪着一个穿着西装瑟瑟发抖的男人,贺长淮冷冷瞥过,好像是他父亲哪个姨太太的儿子。
“这是在干什么?”他冷笑嘲讽出声,“唱大戏么。”
贺老夫人不理他,仍然在哭,“我的好岚儿,你可吃够苦头了。”
其他人静默不出声。贺长淮嗤笑一声,余光随意在堂中一瞥,突然猛地顿住。
他惊愕地看着窗下,冷漠的神情崩裂,不敢置信。
叶苏安一身长衫素净,正亭亭坐在窗下,含笑端着茶碗。
三个月从南找到北也没找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贺长淮目光不移,怀疑这是一场梦。
他的突然哑声已引起旁人的注意,连抱着玉琼的贺老夫人都奇怪抬起头,顺着贺长淮的目光看去。
数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叶苏安却坦然极了,他玉削似的指尖衬得白瓷透彻,除了举止之间越发沉淀的韵味,竟瞧不出岁月在他身上停留下的痕迹。
苏安也在不着痕迹看着贺长淮。
贺长淮瘦了很多,英挺的面容瘦削下来之后便显得阴霾丛生。但男人还是那个男人,鹰眸更利,含着钉子似的把人穿破血肉钉在原地。
他轻轻的、柔柔地开口道:“贺二爷,好久不见。”
“蹭”的一下,火势猛地窜起。
贺长淮脸上的冷漠一点一点褪去,狰狞的神色覆盖其上,他的背后好像出现了张牙舞爪的火影,大步大步冲着叶苏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