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荣平静道:“他是半途挣扎着想逃,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的。”
“那勒痕——”
“假的。”
“我瞧见那老太监就想了许多,”苏安沉默了一会,主动道,“以前听说过,有的老太监行事可恶,还会买娃子到府上折辱。但太监是个阉人,只能用着其他东西来折磨娃子,你说恶不恶心?”
“故事不及真事恶心,”江正荣伸直自己跛了的那只腿,指了指,“我这只腿,就是那老太监给我打跛的。”
苏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弱小时就要屈辱求生,满足他们凌虐欲望,”江正荣握着苏安的手,撑开他的掌心,在他掌心线上滑动,“我无需说得太过明白,叶老板也应当知晓那是什么滋味。就如同你雌伏在贺长淮身下时,那般无力挣扎的感觉。”
叶苏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久久没有言语。
“你我都是同一种人,”江正荣淡淡道,“我想毒哑你,无非是想要让你完全依附我,与贺长淮做一样的事。但你躲来躲去,躲过了我这个豺狼,又迎来了更凶猛的虎豹,叶老板,何必呢。”
叶苏安张张嘴,江正荣垂着眼,撸起袖子,在叶苏安小臂内侧发现一个男人留下的齿痕。
“瞧瞧,”江正荣冷着脸,“龌龊!”
叶苏安一颤,难堪地收回了手。
“叶老板,我明日去季府赔礼之后,会乘坐五日后的船只离开安城,”江正荣抬眼,从苏安耳边看向身后大步走过来的贺长淮,“此次一行,我必定要丢掉商会会长的位子,你也不必再担忧我会对你不利。那时我与你一残一伤,你我也懂得受尽屈辱的滋味,你与其留在虎豹手中忍辱偷生,何不与我同行?我们彼此扶持,重新再开始。”
叶苏安冷冷道:“我有什么好处?”
苏安都想一拳打江正荣脸上去了。
老子好不容易让“叶苏安”对贺长淮有了些改变,结果你两三句话直接把这些改变打碎成了渣渣。
叶老板怎么可能不会对这些话感到动心。
江正荣道:“你摆脱了贺长淮。”
叶苏安倏地握起了拳。
贺长淮已经走近,揪着江正荣的脖颈衣裳就把他拎起,咬牙,“你再碰他一次试试?”
江正荣咳了好几声,“贺二爷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杀人害命?”
贺长淮冷笑两声,“我怕是没有哪个男人在自己夫人被人动手动脚时还能耐得住脾气。”
“夫人?”江正荣挑眉,看向苏安。
苏安看懂了他的眼中含义,无非是‘你甘愿被贺长淮叫做夫人么’。
‘你甘愿被一个男人当做女人看么’。
叶苏安缓缓松开手,“贺长淮,”他冷面转身,“你跟我走。”
贺长淮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江正荣,“江会长,你还想全手全脚地走出安城吧?”
江正荣扶着胸膛喘气:“自然。”
贺长淮眯着眼,转身跟上了叶苏安。叶苏安心里并不平静,他知道眼前的又一个转折点摆在他的面前。
是和江正荣一起,摆脱贺长淮的控制。还是在安城借着贺府的名头,如兔子爷一般拿身子换权势。
苏安想选后者。
但叶苏安一定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