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玄一定定看着苏安的笑靥,垂着眼,把大夫叫了出去。
苏安隐隐约约听见和尚在问“为何说治不了”,不禁叹了口气。
再折腾下去,今天也没了。
不过半个时辰后,和尚又回来了。
他看着很冷静,和平常一样,无声地抱着苏安做了一会,道:“我去做个饭。”
苏安佯装没看到他微微发红的眼圈,兴致勃勃地道:“我想吃好多东西,山里还有鸡么?和尚,我好想吃烤鸡。”
仇玄一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当天傍午,仇玄一果然让苏安吃上了鸡肉。
只是这鸡不是烤的,是炖的,加了蘑菇和粉条,香喷喷地炖了一锅。鸡肉炖得软软糯糯,几乎不要牙咬,就能吃进肚子里。
对苏安这个脖子受伤的病人来说,属实是人生美味。
饭后,和尚带着苏安去看落日。他们也不需要再去哪里,因为三间草屋前面就有一片可以看夕阳西下的空地。
昏黄的阳光移在两个人的身上,苏安看着烧成紫红色的晚霞,笑了笑,又打了个哈欠。
仇玄一静静地抱着他,看着远方。
苏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拉下和尚的头,轻轻亲在和尚的嘴唇上。
“别难过啦。”
和尚小小声的、如同快死了的那样,“嗯。”
苏安道:“我们做吧。”
和尚还没说什么,苏安又是一阵停不下来的咳嗽,他捂着嘴唇,内脏开始衰败,鲜红的血液从他五指当中流出。
仇玄一手忙脚乱地擦着他的鲜血,最后手臂一点一点收拢,紧紧抱着苏安。
他想起了大夫同他说的话。
“护心蛊按理来说可是世间大良药,但小公子的身体却不知为何开始衰败……若是连护心蛊都没有,那还能怎么治,唉。”
仇玄一当时道:“护心蛊的母蛊可有用?”
大夫犹豫着道:“子蛊都止不住的衰败,母蛊的用处,应当也不多。”
仇玄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苏安脖子上的伤势明明不会致死,而他之前又那么的健康活泼。
他开始想,是不是我的罪孽太多,所以老天爷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为何非要在大仇得报之后再给他迎头一击呢?
“怎么才能,”仇玄一嘴唇干燥,“怎么才能……救他。”
大夫道:“我曾听说,护心蛊母蛊主人的心头肉,也是一味救人的良药。”
……
“和尚,和尚?”
仇玄一回过神,抱着苏安起身,将火堆踢灭,在余晖中回到了卧房。
苏安道:“我想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