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顾经闲”对面的人听到后面的话,如死人般的头才动了动,喉咙嘶哑得像个破拉风箱似的:“你查到了什么?”
这个人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顾经闲才看清楚这个人竟然是何康阳。
何康阳与平日里见到的样子实在是相差甚远,顾经闲一开始看到他还真没有联想到他身上。
“顾经闲”伸出一只手掌,长且瘦的手指一根根地折了下去:“疑点很多,我自然是顺着疑点找了。一,明明遗嘱中是指意外身亡,可时怀却是在雨街被当街捅死,这个能叫意外身亡么?加上遗嘱的存在,这分明是谋财害命,莫伦做了这么多事,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么?”
“二,既然排除了莫伦,那么第二个嫌疑人自然是落在了时家身上,可就他们葬礼表现来看,嫌疑减低,但不排除演戏成分,毕竟这在遗嘱中是有利于他们的事件,所以我顺着他们调查。”
“顾经闲”闷笑了声:“结果猜猜我调查到了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从兜里拿出一张相片,将照片正对着何康阳。
那一瞬间,何康阳的五官狰狞无比,连紧缚他的绳索都被挣得发出与木凳相割的刺耳声音。
“顾经闲”似是淡然般,又把照片收了回来:“别激动啊,不就是你家全家福么?”
空气安静了许久。
何康阳忍不住问:“这只是你的猜测,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指明是我指使人杀害时怀的?我有必要么?我坐拥渔翁之利不好?反正时怀到底是要死的,莫伦总会让他死,我为什么要脏了我的……唔!”
何康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猛踹了一脚。
他本就背靠着墙壁,被踹也冲击不大,只是腹部剧痛,痛得他那与时怀八分像的精细面容皱成一团,美感全无。
他痛得弯下腰来,却无法用手捂住下腹,拉扯间,本就是小版的木凳一歪,他整个人轰然倒地,侧脑狠狠撞在了地上,起了一片飞尘。
“顾经闲”还不解气,本就偏硬的五官现在添上了几分煞气,他伸出手,死死抓起了地上人的头发,往墙边摁:“谁脏了谁的手?”
太痛了,何康阳本就不是个刚烈的人,当下立刻改口:“我,我脏了你的手……啊!”
剧痛加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嘴巴脏了时怀,是我脏是我脏……”
“现在肯自首了没?”“顾经闲”皱着眉问,松开了手,厌恶地往墙上抹了一把。
“还是说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见到我把你跟那个人的聊天记录交给时家你才肯松口?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能像我一样就困你几天,还给你水喝给你饭吃。”
“再说,你知道的,当初怎么查到你和莫比的聊天记录,我现在就能怎么查到你跟那两个亡命天涯的人的聊天记录。”
“我自首、我自首……”何康阳终于求饶。
虽然在这几天他有饭吃,但都是非常粗糙的硬包子和脏水,根本填不饱肚子,加上方才又被狠狠踹了一脚,他现在虚得不行,又求道:“你给我松绑,带我去自首吧,我现在真的没力气。”
“行。”男人也相当痛快地给他解开绳索,双手反剪住他的手腕,在准备带他出去时,男人又将都已经迈出门半步的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等下,为了避免你在警局乱讲话,你先把你要到警局自首的话术说一遍给我听,我看看你是不是又要作什么妖。”
何康阳一哽。
因为他确实是打算这样做来着,去到警局他直接大骂“顾经闲”绑架囚禁他,威胁到了他的人身安全。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精明。
可现下也没有办法,他只能顺着“顾经闲”的意说话,得先从这个房间出去才行,去到警局再想办法。
何康阳被身后的人按住脸抵在门板上,整个人狼狈不堪,还要坚持说着自首的内容——
“我会跟他们自首说,当初在莫伦透露计划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横插一脚的准备,但没有十足的准备,只是想要碰碰运气,就找了个人。”
“反正时谦给了我不少的‘演戏费’我给点那个人,就算是上当受骗我也没什么损失。”
何康阳斟酌着措辞,言行间都想把自己给摘出去,又不敢太明显,怕背后的人不放他去警局,便真假参半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