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3 章

看着远方此起彼伏的山脉,那熟悉的轮廓,让赶了一个月路的南夷使臣队的人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木纳站在一处山坡上眺望远方,黝黑的脸堂冷硬阴沉,心里默默回想着这一次的大楚之行,总结出一个结论:他们可能被大楚那个奸诈阴险的皇帝坑了一回。

大楚与南夷百年来的关系暧昧,有合作也有冲突,但面子上两国的君王都维持着一副友好交往的局面,南夷国国主也每年派人出使大楚,以示对大楚的重视。可是阿木纳知道,他们南夷国从来未曾放弃侵吞大楚的雄心野望。单是大楚辽阔的疆域、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生存资源,就足够让所有边界小国眼馋不已。

今年例行出使大楚,是他协助六王子一起行动,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们会损失如此惨重,不只让六王子和阿依纳在比试中受了重伤,还将南夷的医术展现在大楚人面前。更严重的是,他们竟然失去了重要的“圣子”。

阿木纳眯起的眼睛划过阴霾,六王子被个大楚的纨绔世子重伤的事情相信六王子这一生都会铭心刻骨。这是南夷人的耻辱,但可能更无法接受的还是自小自恃甚高的六王子。

事后他们也曾讨论过,都觉得他们一定是被大楚人蠢弄了。从他们得到的情报中可知,安阳王世子楚啸天是个纨绔子弟,不值一提。但中秋之夜的三场比试,一场输得比一场难看,让他们打从心底觉得这是大楚的皇帝别有用心的安排。安阳王世子楚啸天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纨绔世子,他的武力之高,甚至能重创了从小习武的王子,让人不敢小窥。当然,另一种可能是,如果他们得到的情报不是假的,那么就是安王阳世子此人将自己隐藏极深,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六王子两次栽在楚啸天手里,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阿木纳心知六王子的脾性,是个气量狭窄的,大方面来说,是个难成大事的。但从小事来说,他如此被人落面子,报复绝对不会少。从离开京城后,阿木纳便发现六王子便暗地联络了隐藏在大楚的南夷探子,要在路上探查安阳王世子的行踪,估计回国后,应该会对之下绝杀令。绝杀令一下,若不将之杀死不会后退,直到所有的探子都耗完。阿木纳知道六王子对安阳王世子的恨意,所以对他的举动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届时已经回国,王子的所作所为自然有国主负责。

可是,王子的事情好解决,但“圣子”丢失一事不好解决。由于南夷国医术一直落后于大楚,又因历史与地理风俗的原因,他们的医术与大楚截然不同,自然也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东西。“圣子”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圣物,可以辅助他们寻找到更多的珍贵的药材,让他们免受疾病的折磨。

自然,偌大的国家,“圣子”不只有一只,但每一只的养成都必须花费难以想像的时间和精力,现在整个南夷国,就只有三只“圣子”。这次出使大楚,之所以能带上“圣子”同行,也是因为国主宠爱六王子,在六王子的恳求之下才允许带往同行的。可谁知,却莫名地将“圣子”丢失了。

阿木纳想起回程的路上,同行的巫医突然发现“圣子”失踪的情形,心头更是抑郁。“圣子”的丢失没有踪迹可寻,仿佛是它自己走失的。可是,“圣子”休眠的时候,不会轻易醒来,怎么可能会自己走失?

这些天,越是接近南夷国,阿木纳的脑海越发的清醒,将在大楚皇朝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地推敲了一遍后,阿木纳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大楚的皇帝设计的阴谋,或许“圣子”的失踪也难逃他的诡计。毕竟南夷一直对大楚虎视眈眈,大楚又何尝不是一样。

想到大楚皇帝手里或许有能人异士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圣子”弄走,阿木纳心里就一片惊涛骇浪。

“大人。”

一名南夷武士悄然而至,在阿木纳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何事?”

“安插在南方的探子已经探查到安阳王世子的行踪,六王子下了绝杀令。”

阿木纳眼神一厉,怒道:“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说着,回身望向不远处露营的帐蓬,里头正住着他们南夷国国主最宠爱的第六子。

“大人……王子他不让,属下不好明说。”那人有些迟疑地说。

阿木纳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说道:“罢了,反正咱们也快要回到南夷了。”只是怕那些行动的探子这次可能会成了弃子了。在大楚安插探子不容易,用那些探子去劫杀个没什么实权的世子,实在是不甚高明,只有蠢货才会将精力放在一个没啥实权又被贬去藩地的世子身上。阿木纳想着,不禁有些头疼国主太过疼爱六王子,才会将这些探子直接交给他,反而损失了一批探子。

“六王子的伤怎么样了?”阿木纳很快敛去多余的情绪问道。

“大人,还未曾好,六王子一直说他胸口疼,可是巫医大人说伤已经确认好了,巫医大人找不出王子胸口疼的原因。”

听罢,阿木纳已经拧起的眉宇拧得更紧了。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六王子这病没这么容易好了……

夜深人静,明净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格子印在床头,交错着案几的阴影。窗外,是风拂过树梢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显得夜色越发的深沉。

睡梦中,她突然醒来,猛地睁眼时,一瞬间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半晌,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清楚了室内简单素净的摆设,方忆起这是在南岭城里的客栈里。

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呼吸清晰可闻。

柳欣翎皱了皱眉头,很快发现睡前缠腻着她的男人竟然不在了。摸了摸身旁的位置,余温还在,但却表示男人离开已有一段的时间了。

侧耳倾听一会儿,除了风吹过树稍的哗啦声和偶尔的虫鸣外,没有听到他们声音,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