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刺客首领的女儿,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代首领的孩子。
而我,需要这个首领位置。
更何况,我无路可退,也无枝可依。
离开大逃杀,离开孤岛,伍他们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我什么也没有。
所以啊,很多时候,真羡慕你们。伍大部分都说对了,只有一小部分错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光辉未来的。
我的生活本身,就是一场大逃杀。
肆和拾叁入队后,起初只有四人的队伍愈加壮大,接下来只需说服拾加入我们,就有了初步对抗刺客组织的资格。
拾很好找,她修炼的霜天剑法需要常年待在高寒处,没什么比中心高山更合适的了。爬上山顶,或许就能见到那位剑客。
至于柒,他的态度很明确——他不看好伍,或者说不看好这种想法本身。聪明的狼崽子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否发现什么。
队伍人虽多,但习武之人步伐轻快,从山脚到半山腰只用了半个时辰,我们吃完午餐继续赶路,气候因海拔抬升逐渐严寒。快到山顶的时候脚下已是白茫茫一片,纵目望去,所见皆白。
幸好今天是阴天,不然迟早患上雪盲症。心里想着,我摆弄下面具,戴得更紧实些。
肆背着沉重的棺椁在雪地上如履平地,踏雪无痕,间接判断出内力深厚。出乎意料的是,看似轻盈的拾叁身后带出一串脚印,细看去脚印里积了层薄水,转眼间冻结成霜。
雪不会无缘无故融化成水,唯一的解释只有拾叁的能力跟水有关,换句话说,来自云梦乡的她修习与水相关的功法。
阴云沉甸甸地压在空中,形成一层厚重灰布遮住太阳,恰到好处地让眼睛免受雪光折磨。白雪皑皑的山顶几乎没有植物,穷极目力才能望见远处悬崖峭壁边横生的松柏。
如此开阔的地界,除了环境恶劣点,不施为一种景观。
“拾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吗?”陆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除开气温原因,他不喜欢没有阴影覆盖的开阔地方,不利于实力发挥。
话音刚落没多久,视野边缘撞进一抹鲜亮的红,我们注意力随之吸引去,白发白衣的剑客如同雪原中最干净的一捧新雪,颈间飞扬的梅红则是天地间仅有的艳色。
白发剑客视线一瞥,轻飘飘地扫过我们六人,手指搭在腰侧剑柄上,剑鞘系着的玉佩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目光扫过我的面具时,她仿佛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眼中蓦然迸发恨焰,清冷的脸上露出堪称狰狞的表情。眨眼间人影一晃,下一秒剑客闪现到我身前,衣袍猎猎白剑高举,迎面就将劈下!
铮——
陆反应极快,一剑一匕首架在我面前互不相让,作为漩涡中心,我眼睛都没眨一下,通过白兔面具镂空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拾。
白发剑客身躯微微颤抖,极力忍耐情绪,字句克制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落在人耳里犹如地狱里爬出来一般毛骨悚然。
“面具……你和兔是什么关系?”短短一句话耗费了她所有理智,拾爆发出一阵大力重重压下陆,居然将天字辈第六暂时压制住。她歇斯里地地朝我吼道:“他是你的谁?!”
啊。
我抬手摸上面具,莫名其妙很想笑。
原谅我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能将这样高冷美丽的高山剑客逼至失态,天壹哥,真不愧是你,大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