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石头上的食物,“都在那了。”

我:“……”

所以你给我的是我自己的饼干对吧。

一边快速啃着饼干,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昨晚有死人吗?”

柒撕了包压缩饼干,就着水一口一口吃下去,他吃饭的频率很机械,吃两口饼干喝一口水,又快又急,很让人担心噎住。

果不其然,在我问下问题后,他刚咀嚼完饼干咽下去准备回答,就被食道的饼干残渣呛住了。

不会照顾自己的家伙。

“先喝口水,别急着说话。”

我放下饼干,用手腕捶捶他脊背,帮他顺利咽下饼干。柒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瓶子里水面一肉眼可见地下降一小层。

其实也没喝多少。

“你多喝点。”我捋着他脊椎,皮肤下凸起一条脊骨的触感格外清晰,他身躯瘦削,以前披着衣袍没有实感,如今一摸才明显感觉出,柒是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不仅营养不良,还缺乏休眠,眼睑下青黑浓郁,看人的眼神分外警惕疏离。

狼崽子一般的孩子,究竟生长在什么地方?

“食物不够,要节约。”他嗓音微沙,又小口抿下水,拧上瓶盖,“这些是最后的余粮。”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摆在石头上的、仅剩三包的饼干,石头旁只有两瓶水。

岛上没有动物,没有浆果,意味着基本没有进食来源,一切物质由主办方空投补充。

我心中的不安终于落实:逐批减少的生活物资不是错觉,的的确确在削减,而且是大幅度削减。挑起纷争是第一步,处刑人是第二步,主办方希望我们为了物资而打破联盟,自相残杀。

只要有第一个开头,后面的摧枯拉朽皆会顺理成章。

很符合父亲的做法。我闭目,不知不觉停下进食,在联盟中没感觉,实际上食物来源大部分被垄断了,柒只能抢到其中很少一部分,我还是尽量节约——

“吃。”

我愕然抬头,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眸子。

柒把我吃到一半的饼干重新塞进我腕间,见我怔忡地看着他,歪歪头,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吃别人口水。”他顿了下,看向我不能动的双手,“我喂你?”

我:“……谢谢,不用。”

白感动了。

他没什么情绪地转过头,自顾自啃完最后一点饼干,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莫名有点失望。

错觉吧?

“肆死了。”

什么?怎么会是他?!

惊愕之下,我手一颤不小心让饼干掉在地上,柒捡起饼干,吹掉灰,凑到我嘴边。

大脑尚在混沌中的我下意识张开嘴,叼走柒手中的半块饼干,回过神来不住地睁大眼,食物半入口中,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柒弯起唇角,没有解释的意思,简单通报完就站起身,腰间刀鞘与岩石碰撞出清脆声响。

“咳咳,等等。”我忙摘下饼干,却发现喉咙又干又噎,咬开瓶盖灌口水,“他在哪里被淘汰?谁杀了他?什么时候淘汰的?”

柒扭过头,目光幽幽地落在瓶口,不着痕迹地移开眼。

“有时间关心死人,不如担心下你自己。”

我“噌”地站起来。

双手不能用,战力削去大半,更何况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知觉。内力流到掌根就像遇上堵石,怎么推也推不开,左右无路,止步不前。

这是经脉紊乱的典型症状,内力反噬扰乱了脉络,只能靠时间磨,靠自己慢慢疏通。从醒来到现在,我试了不下于百种方法尝试回路,每一种都石沉大海,看不见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