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医生唰唰写了几页,委婉提醒,“您的心情也很重要,后续治疗如果能和陆先生多接触更好,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哦。”
直到走出长廊,他还处于一种莫名的懵,连陆虔走到他面前都没回过神来。
这回陆虔没有擅作主张离他更近,只是停留在刚好称得上礼貌的距离,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想去哥哥那里。”
他的话简单明了,陆虔也没有多说什么,顺手便替他打开了车门。
喻识靠在软椅上,下意识蜷了一蜷,于是丝质的布料滑开,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腿。
“医生有问你什么吗?”
狭窄的空间里,喻识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
好在陆虔似乎并没有发觉:
“医生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不用针剂注射。”
只要两个人多接触,信息素自然交融也能起到辅助效果。
不过这个度便不好说,再者枝枝显然现在不想离他多近,他便也没有说出来给人添堵。
于是一切便又寂静下去。
喻识也没再理他,只是盯着面前陆虔泡好的柠檬水发呆。
其实他最好是不要上陆虔的车的,于情于理都不那么合适。
但是陆虔向他走过来时、他跟着陆虔往外走时,顺其自然到他短暂地忘记了昨晚的不欢而散。
先前他们算是吵了一架,如今相处时的平安无事更像是一种惯性。
这惯性绵延了许多年,让喻识习惯被陆虔接来送去地照顾,即使他们似乎已经无话可说;让陆虔始终记得先问过喻识需要什么,无论是接送还是端茶倒水,即使喻识前不久还对他冷眼以对。
以前他们分隔两地时,这点心照不宣的、若隐若现的粘被百十光年的距离坚决碾断,让喻识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完全构不成念想。
滑稽的是,离了婚后,它又顽强地浮出了水面。
比如现在,陆虔顺手又探了一下他的额温,忍不住低声问:
“治疗后不舒服吗?”
喻识盯着面前的窗出神太久,让陆虔不为此担心似乎是不可能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溢出来,出乎意料的温温缓缓:
“没有。”
“过几天还有一件事。”
又过了许久,陆虔又开口,但只说了半句就没了下文,像是后边的什么话难以启齿。
“你要在陆家办庆功舞会?”
有时候喻识会突然显出一种和陆虔的默契。
以前的庆功会都是他在陆家主办的,当然,今年肯定不会了,就算是去也是客人。
“你会来吗?”陆虔斟酌了一会,稍稍讲开了些,“军部的人也会来很多。”
那就是白非池也会去的意思,而且鉴于他得到的奖章,估计去也是主角之一。
倒是进步了。
以前陆虔压根不会想到这一层,只会把名单一股脑地交给他。
“去也不是不行,”喻识往他那边轻轻一扫,意有所指,“你家里的人不一定想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