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源叹息一声,默然不答。
陆天霖察颜观色,已知他心动,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大概把我们都看成故意寻衅的仇人,是以不肯稍假辞色,不错,我们到‘红叶谷’确是有为而来,骗借‘人面蜘蛛’目的只在救人!现下已经用过了,特来送还原物!”说罢,由怀中取出置放那“人面蜘蛛”的玉盒,交到崔源手中。
崔源接过玉盒,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你说得倒是不错,只是时间晚了,我内腑已受震伤,两处要穴亦被人点伤,纵然想活,只怕也活不过三天时间。”
陆天霖亦查看出他伤得很重,五腑六脏都被人用内家重手法震离了部位,纵有灵丹妙药,也难挽留住他的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独步江湖的金针过穴之法,稳住他伤势,不使恶化,延长他的死期,再慢慢思索救他之法。
略一沉忖,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兄台伤势虽重,但陆某自信本身医术,尚可暂缓兄台伤势恶化,但请放心养息,容我筹思根疗之法,或能挽回兄台沉?。”
方云飞、傅玉琪听两人谈了很久,始终未提到慧儿一句,心中甚是焦急,忍不住一旁插嘴问道:“‘红叶谷’遭人施袭之时,难道只有你一人拒挡强敌吗?”
崔源喘息两声,道:“你们可是要问那女娃儿下落吗?”
陆天霖接道:“不错,可怜她幼失怙持,父母双亡,从小由我带大,这茫茫世界上只有她哥哥一个亲人,他们兄妹由小失散,十馀年未见过面,她哥哥得蒙‘瞎仙铁笛’罗乙真老前辈收到门下,学艺黄山,她亦蒙唐老前辈垂爱,带来东岳,半月前她哥哥奉师命在武汉水面,截拦‘九阴蛇母’门下,不幸为‘九阴蛇母’门下豢养毒物‘金翅蜈蚣’所伤,遍天下除东岳唐老前辈所有‘人面蜘蛛’可救之外,再也无物能够救得,因此我们不揣冒昧,寻来东岳,乞借‘人面蜘蛛’以救她哥哥危难。不想阴错阳差,造成诸般误会,慧儿情怜骨肉,致多有忤逆之处,尚望兄台看在她为怜骨肉份上,予以谅宥,免去责罚。”
崔源脸色突然一变,长发颤动着,答道:“你们走後,我就把她囚入一座石室之中,这几日来‘红叶谷’中连续不断出现敌踪,我为对付敌人,也没有抽出工夫去看她,……”
他话还未完,傅玉琪立时接口问道:“那石室在什麽地方?你带我们去看,你数日未去看她,那食用之物想必早已用完。……”
崔源咳嗽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怒道:“我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哼!还用你多操闲心?”
傅玉琪心中恨不得立时见到妹妹,不愿再和崔源争辩,强忍下胸中气愤,笑道:“老前辈可否带同晚辈,到那石室一行,我们兄妹,已十几年没见面了!”
崔源忽的一咬牙,强忍着全腑痛苦,挺身站起,道:“走!……”他刚刚说出一个走字,忽的打了两个踉跄,几乎栽倒。
傅玉琪一伸手,扶着了他的左臂。
崔源一甩臂,怒道:“快些撒手,哪个要你扶我?”
傅玉琪一皱剑眉,忖道:“这人当真是冷傲得很,脚步已站不稳,还要这等逞强。”但他仍然依言松了崔源左臂。
崔源手扶竹杖,缓步向前走去,虽然走得很慢,但仍似弱不胜力,双肩摇晃,步履不稳。
傅玉琪、陆天霖、方云飞、“髯神判”等鱼贯随在他身後跟进,傅玉琪心中虽然急於要见妹妹,但怕惹发那盲目怪人脾气,不敢催他,亦不敢扶着他走,心中实自发急。
陆天霖摇摇头,望着崔源的背影,暗中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