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铁苗神剑 卧龙生 5606 字 8个月前

左右两座棚中,群豪哄哄一阵交谈。

“九阴蛇母”莫幽香点了点头,回顾了身后金银二童一眼,那银衣童儿,飞步而出,挥动手中银旗,立时西北角上,燃放起一串火炮信号。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疾炮九响,接着西北角的绿林内,涌出一片金黄,片刻工夫,那金色竟是十个身着黄衣黄履之人,执着十面黄旗,那黄旗上面,各绣一圆形“佛”字。

黄旗之后,约有十一二个高矮不等之人,前呼后拥地护着一个身穿黄袍,鹤发直垂腰际的老人,如风送云一般的直奔会场而来。

“九阴蛇母”莫幽香,走下座位,由四名红衣少女相护,带着金衣童儿来到场中相迎。

那肃立场中的银衣童儿,一声高唱,道:“教主敬迎岛主大驾……”那边十面黄旗,此时也已来到中央,倏的分列两排,转瞬间,那一群人也就到了当场。

莫幽香以地主之礼相迎,然后二人面对竹棚,齐声道:“九阴教主,佛心岛主敬领诸位盛情。”说着齐向中央竹棚座中走去。

左右两座棚中的群豪,自然也欠身答礼,待场中之人走进中央竹棚坐定之后,再仔细观看。

佛心岛主远居关外,除了“瞎仙铁笛”几人认识之外,别人都不认识。

那随同佛心岛主同来之人,识者也不甚多,只知其中有“长白七怪”、“蓬莱双煞”,另外那黑衣的老者朱一品,不过只有“圣手医隐”陆天霖与“金翅大鹏”方云飞知道而已。

傅玉琪一见佛心岛主来到之后,脸色表情立时严肃起来,紧紧握住“圣手医隐”的手。

坐在他身边的贞儿与小琬,也都发觉傅玉琪神情有异,不约而同的低声叫了声:“琪师哥。”歇了片刻,佛心岛主缓缓离座,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环揖,道:“在下远居海隅,对中原武林,虽然心仪已久,但总苦于山川阻隔,是以无缘拜会中原武林道上的朋友,此番欣蒙九阴教教主柬邀,这才下定决心,毅然入关,今日幸会诸位,均为一时俊彦,尚祈不吝赐教,那就是我们化外人之幸了。”“独臂丐王”董天臣已知此人的底细,怕他以甜言蜜语,分散了大家敌忾之心,是以立即接口,道:“从古以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今日洱海之会看来也绝非讲仁说义的场所,你也用不着咬文嚼字,尽捡好听的话来说,你们的用心,在场之人,虽然不能完全瞭然,可是今天与会之人,也不是三岁孩童,任你舌翻莲花,也掩不住你们的奸险用心……”丐王话还未完,中央棚中,那佛心岛主身侧站起一个头大如斗,面大如盘,身短五尺,面目狰狞,年约四十多的壮汉,他翻着一对红丝的血眼,声如绽雷,道:“你这老要饭的是何人?胆敢对咱们岛主恶言不敬,待……”此人姓厉名摩,乃是关系出名凶煞神,因他生得短怪,所以称“矮灵官”。“矮灵官”性烈如火,一听“独臂丐王”

指斥佛心岛主,立时沉不住气。

但佛心岛主却依然神情如旧,未待厉摩发作,立即阻止他道:“厉摩不得无礼,此位乃中原丐帮董帮主,是当今有名的丐侠,你还不坐下。”说到这里,又对“独臂丐王”董天臣,道:“我这厉兄弟乃是个浑人,还望董帮主海涵一二才好。”这时中央棚中席上的“长白七怪”,已站起三怪,向佛心岛主,道:“这些人倚老卖老,岛主对他们又何必这等谦恭,以我兄弟看,还不如下场找个公道……”三怪话说得十分狂傲,立时引起左右两棚中人的激忿,棚中响起了一阵喧嚷。武当派掌门人柏阳道长,手执拂尘,口中宣念了一声:“无量佛!”道:“善哉,善哉,今日之会,原本是无法善为罢休,还是这几位说的对,依贫道看,是劫数,都难逃,不如早作了断好。”柏阳道长乃武当高人,平日修养极深,今天竟一反往昔,是以他此言一出,全场中人,都不禁转眼对他看去。心中也知武当定与“长白七怪”有段外人不知的过节。

就在这时,“长白七怪”一起立身离座,柏阳道长也面露杀气,右手拂捻着拂尘,四名武当弟子也都立在柏阳身后。

“江南醉儒”一晃脑袋,道:“今天盛会难得,如来还是好散好,我看不如双方各推令主,约定章法,岂不比乱摸乱捉好。”“九阴蛇母”莫幽香应道:“如此也好,今天这洱海大会,我莫幽香乃是地主,所以我们这边,就请艾岛主司令,贵方何人主令?”佛心岛主忙着拦道:“不敢,不敢,老朽可谓化外之人,如何敢主此大局?”莫幽香没有容他说完,笑道:“我身为此间主人,自不便多有僭越,岛主誉满关外,德高望重,今日主持贵我两家大局,正是合适,岛主也不必再谦,自我以下,从此刻起,皆听令行事,如有不遵,岛主只管依令行事便了。”说时娇艳的脸上,现出一片肃穆之色。

佛心岛主见她如此庄重,知是无法推辞,当下欠身谦道:“恭敬不如从命,老朽只好僭越了。”说着起身对左右两棚中拱手,朗声说道:“在下承蒙主人抬爱,始以主持九阴教及佛心岛两家主令之事,在下乃属化外野人,对中原武林道上朋友,更少亲近,尚祈诸位见教是幸。”话此,顿了顿,又接道:“现在不知诸大门派,推由那位主令,在下在此候教了。”左右棚中喧嚷了一阵,最后由“独臂丐王”董天臣率领群豪起身肃立,并由董天臣宣布商议结果,道:“我等均以至诚之意,恭请少林掌门方丈宏仁大师主令全局。”宏仁大师在群豪欢呼声中,缓缓起身,合什当胸,对群豪施礼,道:“诸位均是一代掌门之尊,或是当代奇侠,贫僧力浅德薄,何敢当此……”群豪齐道:“老法师领袖武林,为我等素所敬仰,主持洱海大会,自非老法师莫属,老法师莫再推辞,我等愿遵老法师令谕。”宏仁大师点头宣念了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话毕离座,缓缓走到广场中间。

佛心岛主在宏仁大师离座之际,也同时向广场中间走去。

这时,二人同时来到广场中央,双方恭敬施礼。

宏仁大师首先开口,道:“贫道与岛主代表双方主令,但岛主虽然远来关外,但却是主人身份,是以贫道愿闻高论。”佛心岛主微微躬身道:“老方丈说那里话来,在下乃化外野夫,老方丈领袖中土武林,自然还是老方丈法裁。”宏仁大师道:“岂敢,岂敢,贵岛主关山万里,来到中土,与九阴教联名柬邀中土武林道上朋友,举行这洱海之会,定然是有所为而为,是以,以贫僧之见,自应岛主先抒高见。”佛心岛主道:“外化之人,事无准则,少林寺乃武林泰斗,泱泱门户,老法师名重天下,行事自然有法度,还是老法师请。”宏仁大师沉吟了半晌,心中略略盘算,然后立掌当胸,道:“岛主盛意,贫僧不敢不遵,贫僧事先有番说明,尚望岛主指正。”佛心岛主道:“愿聆高论!”宏仁大师长眉一轩,慈目微抬,道:“自古武林之会,必有事因,或为争名利,或为了结恩仇,或为以武会友,这等约会,往往只是一两家之事,多则也不过三五主客而已,像这等柬邀天下武林同道之举,我等虽闻听前辈人物谈称二百多年前九大门派为争天下第一之名,曾有过此盛会,但事已久远,因也各异,吾等似是无法借镜,贫僧寡陋,生平也未曾参与过如此局面之会……”说到此处,微微顿歇,闭目沉思了片刻,道:“现在贫僧不揣浅薄,拟订两项原则。”佛心岛主接道:

“不知那两项?”宏仁大师道:“今日之会,岛主一方,虽称两家,但所属诸位,也都是江湖上一时俊杰,而我们这一方,也是门派众多,彼此之间不免多有稔熟,今日之聚,亦堪称是极为难得,虽不能媲美前辈九大门派之会,也是百年难逢之盛事,所以贫僧以为,不妨分成两种作法,第一,是以武会友,方才贫僧所说,今日之会,乃是百年难遇之会,江湖间朋友各分东西,或有彼此闻名已久,苦无良机相见,致使彼此倾慕,贫僧以为此等朋友可借此机会亲近亲近,但只能点到而已。”三个棚中,都发出一阵切切之声。

宏仁大师顿了一顿,接道:“我等皆为习武练技之人,这第二点还请恕贫僧直言。”他环视众人一眼,道:“除了以武会友之外,那就不妨借此洱海盛会之机,了断一些朋友间之恩恩怨怨,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愿各位能生一点慈悲,略敛暴戾之气,以不负上苍天心,那才是大家之福。”佛心岛主笑道:“老方丈悲天悯人,真是佛门高僧,在下虽是愚顽,也能上体老方丈之意,好者此次我等主此洱海之会,一方面是莫教主创立九阴教,怕不能见容于武林,所以与各大门派高人见见,希望能平安相处,再次,在下远在关外,心里久想瞻仰中土俊彦,所以带了几位关外武林道长朋友,来到洱海,想藉此难得之盛会,看看中土高人的风采,同时也拜识一些中土武学,虽然老方丈说在场诸位之间,或有过节,自然可以借此机会了断,不过,以在下看来,红花,白藕,青莲叶,天下武林本一家,彼此之间也不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老方丈适才所说,在下想来,在场诸位也定能理会。”

“独臂丐王”董天臣呵呵朗笑,道:“不错,老叫化可算是不速之客了,老化子来得冒冒失失,有扰盛会,实是失礼。”“九阴蛇母”莫幽香柔声谦然道:“董帮主说那里话来,你大驾原是我们主客,只是侠踪四海,虽有请柬交与贵帮,但直到今天,仍未见大驾光临,我只道请柬未能交到大驾手中,想不到依然赶到。”说到此处,转脸向着左边左棚略略示意,道:“贵帮主既然赶来洱海,参与此会,就请入席吧!”“独臂丐王”董天臣抱拳一个环揖,道:“老叫化子打断了诸位的兴致,罪过,罪过。”说罢,又对“九阴蛇母”莫幽香,道:“良会时短,咱们也不必耽误,还是办正事要紧,依老化子说,还是请远来的主人到场,大家既好瞻仰关外武林领袖的威仪,同时也好说话办事。”说话时,人已走到棚中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