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陆停舟在胖袁和保镖的开道下,往化妆间走去。惊魂未定的胖袁瞅准机会,趴在他耳边悄悄说:“老大,你在搞什么鬼?你跟我坦白,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齐雨了?”

“谈不上喜欢。”陆停舟眉毛挑了挑,“但也不讨厌。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我的老天爷,”胖袁直拍胸口,“你这个龟毛精,能不讨厌谁的话,四舍五入已经深深坠入爱河了。”

“给我滚蛋。”陆停舟冷冷甩下一句。

他们没走几步,就看见嘈杂的走廊里,齐雨踮着脚,着急地四处张望。胖袁捅了捅陆停舟,抓住一切机会揶揄他:“你心上人找你呢。”

陆停舟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脸:“可别,我人生最怕的场面就是被人感谢。要是五个小孩冲过来排队给我鞠躬,我会以为自己往生了。”

“对对,我们陆哥是个活菩萨。”胖袁一边损他,一边帮他打掩护。然而陆停舟185的身高,在走廊里鹤立鸡群,想不被看见都难。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齐雨隔着老远大声叫:“陆老师!”

整个走廊上的人都在看他,陆停舟没法装听不见,只好糊弄着点了个头就想溜。但是齐雨锲而不舍地逆着人流向他挤过来,还怕他走了,一直慌张地挥手。

陆停舟没法就这么丢下他,只好停下脚步等着。齐雨气喘吁吁地挪到他面前,还没开口,就被陆停舟一个“嘘”的动作堵住了。

齐雨只好闭上嘴,乖乖地跟着陆停舟进了他的化妆间。刚关上门,陆停舟就做出一个“停”的手势:“你是不是憋了一肚子的感谢词要发表,千万别说,我怕这个。”

齐雨被看透了心思,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这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他扫了一眼房间里,发现桌子上摆了几个饭盒,他赶紧上前,把饭盒打开,讨好地说:“陆老师,你还没吃饭啊?”

陆停舟看他一眼,冲着桌上的饭盒扬了扬下巴。

齐雨颇有报恩的自觉,立刻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筷子掰开,还熟练地磨了磨毛刺,然后整整齐齐地摆在陆停舟手边,伺候得亦步亦趋、尽职尽责。

陆停舟失笑,把筷子递回去,自己重新掰了一双筷子:“你也吃。”

拿人已经手短了,齐雨不想再吃人嘴软,本能想拒绝。但陆停舟的晚饭不是台里提供的盒饭,而是自己定的高级日式料理,看起来有点诱人……而且齐雨自己晚上也没吃饱,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俗话说债多了不愁,齐雨决定再蹭他一顿,可着陆停舟一只羊薅。

中间的餐盒里是他最喜欢吃的日式烧肉,齐雨观察了一下陆停舟的眼色,鬼鬼祟祟地夹了一块最小的,见陆停舟没反应,又夹了一块,又夹了一块,又……陆停舟还是没反应。齐雨胆子渐壮,眼睛故意看着别处,筷子精准地夹走了那块最大的。

一吃东西,齐雨就变成了小仓鼠,腮边鼓鼓的,一动一动。烧肉很香,齐雨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最终陆停舟也没动那盒烧肉一筷子,齐雨还奇怪,不喜欢吃烧肉,干嘛还定呢?反正,最后一整盒烧肉都下了齐雨的肚里。

他不开口,陆停舟也不说话。齐雨觉得自己又拿又吃的,不能还等着大影帝找聊天话题,想了半天,费劲地冒出一句:“陆老师,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歌呀?”

陆停舟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你们彩排的时候,化妆间的电视有直播。”

“你听了一遍就能弹了?”齐雨有点惊讶,这需要极高的钢琴功底,还需要一定的乐感和天赋。

“我觉得有点耳熟,可能在哪听过。”陆停舟微微皱眉,试图回想,但没想起来。

胖袁在旁边给陆停舟收拾东西,噗嗤笑道:“听一遍怎么不能弹,我们陆哥12岁就钢琴十级了,不过快十年没弹过啦,我都是第一次听……”

陆停舟耸耸肩:“像我们这种家庭,钢琴、马术、高尔夫这些有的没的,是从小必学的。”

齐雨明白“我们这种家庭”指的是什么。陆停舟的父亲陆原是圈内级大导演,母亲曲小梅选美皇后出身,转战商场后成了传媒集团老总,家里没矿,但有个庄园的那种。

但陆停舟的语气不是炫耀,反而有些自嘲的意思:“我还学过小提琴、帆船、攀岩、红酒,以及一切陆导和曲总认为属于上流社会的那些东西。”

陆停舟摊了摊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烦躁。

齐雨不知道陆停舟为什么称呼自己的爸妈为“陆导”、“曲总”,他只知道那些陆停舟看不上的东西,是自己碰都没有机会碰的。齐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毫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句:“多好呀。”

典礼结束后,陆停舟在胖袁和保镖的开道下,往化妆间走去。惊魂未定的胖袁瞅准机会,趴在他耳边悄悄说:“老大,你在搞什么鬼?你跟我坦白,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齐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