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目的眼泪喷涌而出:“十四年前,齐思贤老师死在我们村了。”
齐雨的脚有点软,他条件反射地去抓陆停舟的胳膊,陆停舟连忙扶着他坐到椅子上。齐雨的眼神有点失神,陆停舟帮他顺着背,低声去问阿目:“怎么回事?”
阿目走过来,蹲在齐雨面前,仰起脸:“我家是贵州山里的,特别穷的一个地方。我们那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没有大人管,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没有热情,也没有梦想,都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很多初中都没上完就不读书了。”
“十六年前,我才7岁,齐老师来我的家乡支教,成了我们山里第一个音乐老师。他走遍了我们大山里的每一个自然村,教我们唱歌、弹吉他、吹口琴,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鼓励我们好好读书、走出大山,改变自己的命运。”
齐雨的眼前被泪水模糊了。
阿目呜咽着:“山里的孩子都很喜欢他,我们叫他齐老师。齐老师人特别特别好,他总是给我么讲外面的故事。他说他在远方还有爱人和孩子,只能在山里待三年,所以我们都非常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但是……”
齐雨的手开始抖。
阿目捂着脸,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指缝流下来:“他来的第三年,那个夏天,山里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齐老师送一个孩子回家的路上,被、被洪水冲走了……”
阿目失声哭了出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齐老师不是在编的支教老师,是自愿来我们这里的,我们除了知道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家在哪里,我们就把他埋在了我们的大山里。”
阿目哆哆嗦嗦地摸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面是一个极美丽的年轻女人,拉着一个脸蛋圆圆的小男孩,站在草坪上笑。
齐雨颤抖着手接过照片,恍惚中,听见阿目说:“这是齐老师留下来的照片,他经常跟我们讲他的妻子和儿子,他真的……很爱很爱你们。我和我的同学们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但是我们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只知道齐老师的儿子叫小雨。直到今天在音乐节见到你……你长得真的和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