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成看着咋舌:“九爷若是哪天做成了颖川侯那样的在大官那可怎么得了?只怕是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了。”
金元宝毕竟在颖川侯身边做过事,不像杨玉成那样隔山仰望,觉得颖川侯高不可攀。
他不以为然的反驳:“照你说的,那颖川侯就不用吃饭了?官做大了,那些来拜访的人也要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来来往往的人放眼整个朝廷也不过那些人。何况还有些人自恃身份,纵然相遇都要避开。”又道,“反而像九爷这样的是最忙的了。”
杨玉成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感叹道:“哪天九爷能做到颖川侯那样就好了。”
傅庭筠笑道:“这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就算是颖川侯,不也有不得已的地方?我看现在就挺好。有朋友,有好友,身体健康,仕途顺利……也不去羡慕别人!”
杨玉成的妻子张氏点头:“我觉得嫂嫂说的对。我爹说,秀木于林,风必摧之。颖川侯怕被别人惦记,对自己的属下管得可严了。别人家的大管事到了张家湾不说是横着走,至少是眼睛是望着天的,可给颖川侯办事的管事可不一样,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连个军士也不等闲得罪的……我听着只觉得这日子过得难受!”
张家湾是南货北上的必经之地,生意略做得大一点的人家鲜有不在张家湾落脚的。
傅庭筠听着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京都的贵勋之家由着自家的管事出头脸面的做生意吗?”
“从来都是‘瞒上不瞒下’的,”张氏笑道,“你势头正劲的时候,就算是大家知道也没人敢说什么;你一旦失势,就算大家不知道也会想着法子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何不索性大方些,趁着得势的时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样的观点傅庭筠还是第一次听说。
傅庭筠教导孩子从来都是要低调沉稳,循规蹈矩。
她“哎呀”一声,笑道:“没想到弟妹家学渊源,受教受教了!仔细一想,这话还真有道理。”
难怪那张大人能稳坐张家湾巡检这么多年!
张氏抿了嘴笑。
杨玉成却面露得色语带不屑地道:“嫂嫂不要夸她了,她也不过是平时听了岳父的三言两句跟着鹦鹉学舌罢了!”
张氏听着不悦的嘟了嘴,低声抱怨道:“我说个什么你都要教训我。你为什么不能学学金家伯伯,每都和金家嫂嫂说话都温言细语的。”
坐在一旁听他们说的石氏不由一愣,嘴角绽开一个浅笑,目含柔情地瞥了金元宝一眼。
金元宝正好望过去。
四目相对,夫妻俩有些不好意思地各自别开了脸。
杨玉成则气结地道:“他是他,我是我。你是跟着他在过还是跟着我在过啊?”
张氏神色一滞,脸色立刻涨得通红,有些下不了台,眼眶就蓄起了水光。
傅庭筠就瞪了杨玉成一眼,厉声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还好都是自家人,这要是当着外人,你让弟妹的颜面往哪里搁?我看是弟妹处处让着你,把你让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告诉九爷,看他怎么收拾你!”又劝张氏,“他这个你还不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言行无忌……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杨玉成讪讪然地笑。
张氏又心痛起丈夫来,忙道:“嫂嫂别恼,他平日待甚好,我今天不过是气他在嫂嫂面前不给我留情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