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似的音乐里,韩飞从天而降,随着光线的渐次变换,场下爆出一阵惊呼。
韩飞的头发剪了,过长的刘海不见了,稍微抓点发胶便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纯白色雪纺衬衫松松的扎在裤腰里,衣服是表演用的,有着大大的蝴蝶袖和风骚的褶皱,却没有扣子,锁骨到小腹一路坦荡荡的开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起伏有致的肌肉,在变换的光线下留出暧昧的暗影;音乐始终缓缓的,柔柔的;韩飞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淡然和虔诚,他的舞动也不疾不徐的,无论舞台如何旋转,灯光如何变换,他的眼睛似乎只盯着一块地方。
今天的舞很奇妙,好像他压根就没动过,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他就是一株风中的树,瑟瑟作响的只是树叶和一地碎影。
渐渐有人被这种情绪带动,人声不再鼓噪,气氛竟有些伤感。是这个时间,这个场次从未出现过的奇景,有人忍不住同他一起轻舞,有人搂着心爱的人呢喃,也有人想到多年前的某段情愫饮尽杯中酒……
“小飞今天怎么了?头发什么时候剪的。”温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也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不知道……但今天的表演太绝了!”颂可拿着v08的订单,在温洋办公室门口磨蹭。
可能真的是韩飞太有感染力了,温洋看着颂可的目光也出奇的柔和,“今天忙吗?”说完将酒递给他,颂可嘿嘿一乐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
“妈的少喝点!这酒劲大,等你下班我给你开一整瓶。”看他猴急的样子,温洋忍不住笑骂。
只有韩飞自己知道,他只在意那扇门里的人。
今天是他最后一场舞,过了今晚,他真的要像午夜后的灰姑娘那样,打回原形了。
可是等待灰姑娘的是王子,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曾经拼命想要摆脱的生活,只一个电话便又枷锁般的把他套牢,一切归于原点,那么多努力全都白费了,过了今夜,他再也不是韩飞,不是felix,不再可能人如其名一般自由自在的飞翔了。
所以,今夜属于他,他想跳一曲自己真正喜欢的舞蹈,迷幻般的灵魂之舞。
亦清没看到那支舞,确切的说,他只看了一个开头便被包厢内的情形震骇住了。
郑远臣这次招待的是贵客,一千八的酒连开了五瓶,鲜美的三文鱼刺生和生蚝也是豪华量的,连蘸料都备了八种,和酒菜同时敲门的是三个花样美少年,郑老板使了个眼色,三人便齐齐向沙发正中那人扑去,一时帅哥老板心肝宝贝的乱叫不休,其中两个身姿较为轻盈,屁股一扭抢占了恩主一左一右的最佳位置,被挤下来的那个四处一巴望,小脸开成花似的往郑远臣这边蹿,“行了,人够了,你出去。”郑老板相当不解风情的指指门口。
一会功夫,盘子杯子孩子在v08一字码开,各自大放异彩,淫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亦清没见过这场面,难免紧张,又不太敢抬头,老实巴交守在门口,幸好大老板忙的很,开完酒瓶盖后就该干吗干吗,不再使唤他了;颂可则特别兴奋,老往外跑,来来回回走城门似的勤谨,门一开一合,轻柔的音乐就时断时的,勾的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一个劲的走神。
喝的玩的都很尽兴时,郑远臣从包里拿出一个夹子,啪的一声打开,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打纸来。
“atch,现在谈谈正经事吧,俩孩子也累了,让他们自个玩会。”郑远臣瞟了眼旁边俩孩子,小妖精们对视一眼,嘟着嘴往旁边挪了挪。
叫atch的男子撇撇嘴:“有屁就放,赶紧的。”说着一只手不安分的在旁边一个孩子身上揉搓。
郑远臣和他是老交情,深知才华和怪癖是成正比的,“是关于这次比赛……”
“天~又是比赛,怎么到处都在谈论这事!”atch夸张的捂住眼睛,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盯着郑远臣的眼睛:“郑sir你不会是要撤股吧?!”
郑远臣笑笑:“当然不是,说好了赞助嘛,只是有个事找你帮忙,”说着展开手中的纸页,向atch递了递,“这个孩子设计的……恩,怎么说呢,我觉得很不错,想推荐一下,走个后门,直接进决赛行不行?”
“找我走后门?”atch松弛着的五官绷紧了,“你这是亵渎艺术!这次比赛的宗旨是选拔优秀的新人新作,你怎么可以……”
“你先看看再说,这孩子真的很有才华,他学这么多年设计就是想参加这个比赛……”
“我先看看再说,”atch看他一眼,修长的眉毛一拧,接过设计稿,一边翻一边说:“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按规矩来……我顶多指点他几句……”
轻烟似的音乐里,韩飞从天而降,随着光线的渐次变换,场下爆出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