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夜色静谧,街道上响起了几声犬吠。

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惊惶不安地叫着。

叫声惊动了睡得不太沉的人。

他们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没有发现异样,骂骂咧咧地抱怨着邻居的狗又开始发疯了。有人试着重新入睡,有人在冰箱里找啤酒,有人打开电视靠在沙发上看深夜节目。

这些杂乱的声音全部流入了黑泽的耳中。

但琴酒的意识在药物作用下变得涣散、朦胧,他竭尽全力保持的清醒意志,只能集中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失血会感到干渴。

药物代谢也是一样。

他们几乎同时动了动喉结,舔|舐嘴唇。

“……”

他们忽然发现这样对峙下去,非常愚蠢。

“你不是我的敌人。”黑泽低声说。

琴酒根本不相信黑泽说的话,因为如果是他,在组织没了又掉进另外一个世界之后,当然要选择把那个世界的琴酒干掉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什么平行时空,什么杀死自己的悖论,琴酒都不感兴趣,他想要的是组织。

这个庞大的黑暗势力,就像一个随叫随到的后勤服务组,能提供数不清的金钱、武器、人手。在组织里生活,才是琴酒最喜欢也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至少琴酒没发现有什么不好。

哪怕组织注定要覆灭——如果不狠狠地从组织这里捞上一笔,就是傻子!

琴酒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认为黑泽也是这么计划的。

“……你不信?”

黑泽稍微代入一下自己的思维,再看琴酒嘲讽的眼神,就知道琴酒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

“还记得镜子上的单词吗?”

琴酒的怒气陡然增加,他盯着黑泽,几乎想要立刻扣动扳机,打爆这家伙的脑袋。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在他在那一瞬间,对方也会送他一颗子弹。

“我很乐意听你解释一下什么是‘愚蠢’。”

“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愿意承认?”黑泽舔着下唇,似笑非笑地说,“我从未留过长发,因为长发不容易隐藏,毕竟只要是头发,就有掉落的可能。”

黑泽还特意在保时捷356a上给琴酒留了一根头发做提醒。

琴酒冷淡地说:“我不需要逃亡,我有足够的时间解决目标,抹掉所有痕迹。”

“使用爆炸|物?”黑泽挑眉反问。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灯又亮着,所以能看见对方表情的每个细微变化。

不过黑泽稍微占据优势。

伤口流血的速度放缓了,毕竟不是要害。

琴酒身上的药物却还在持续发挥作用,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做法,炸完了就什么都没了。”黑泽的语气很怪,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赞叹。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理智告诉黑泽,这简直蠢到家了,整天轰轰轰一点都不符合组织的隐秘作风,也不适合一个长期在黑暗里生存的人行为习惯。

然而放在这个世界,就是很普通……很不起眼……

黑泽想到这里,心情非常微妙,又像被人照着脸揍了一拳,既痛又怒。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所以黑泽很早就打消了替代琴酒混入组织的想法,因为世界差异,他很难长期伪装原来的琴酒。

黑泽清楚地知道两个世界的差别,但是琴酒不知道。

“……你确定你不需要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