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我?”

垂在耳朵尖上的发丝轻轻地颤了颤,盲眼的少年瑟缩了一下,后半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声音细细弱弱地:“先,先生?”

他看不见,眼睛在昏黄光线下依旧是雾蒙蒙的,茫然地循着声音望向来人。

少年身量单薄得可怜,穿着莫兰的睡袍时整个人都像没进了绛紫色的沼泽。

莫兰语气特别温柔,忽略掉刚才处理尸体的时候衣袖上不小心沾上的血,他看起来就是个完美的情人。

哪怕姜迟才只和他第一天见面。

姜迟搞不懂莫兰要干嘛,皱着眉认真思考他想把自己养胖了再杀了吃的可能性。

杀人犯毕竟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战战兢兢地任由莫兰给他喂药,因为要装看不见,柔软猩红的舌尖几次小心翼翼地舔舐过银匙卷走药片,苦涩药片逼得少年蹙眉。

不知道莫兰是不是故意的,他手腕微微一抖,银匙偏了一下,温热舌尖就不偏不倚地掠过了男人的手指。

男人手背登时留下一道湿润水痕。

小羊向主人撒娇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姜迟身体微微一僵。

男人已经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把最后一片药喂完。

姜迟被苦得脑子发晕,眼里本来就是雾蒙蒙的,最后一片药下去一滴凝成实质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滚落。

男人及时地用手指截住了那滴本该没入被褥中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