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现在的她,有那个意识,却没有那个兴致、那个精神。
大仇已报,斩草除根也已经到了尾声。然而,随之而来的快意,只不过那么一瞬间;紧追而至的,却是巨大的空虚与失落。
王颖疲然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往椅子里一倒,呆坐了良久,突然朝桌子上一趴。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骤然间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出事之后,第一次哭泣。
没有抽泣更没有嚎啕,静悄悄地,几乎悄无声息,只是呼吸哽咽。
之前再难过再激愤,哪怕泪盈于睫,王颖都会把它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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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颖出门回宿舍前,在书房取纸写了个便笺,封了信;而后从客厅的小酒柜里挑了一个花雕。
给庞老师的。
黄酒性温,大闸蟹性寒。
所以花雕配大闸蟹正好——但愿大闸蟹还没被尽数消灭……只可惜厨房没有螃蟹,否则一同送上。
一个小礼物。
致谢。
为了回报善意而来的礼物总是让给予了善意的人心情愉快,而诚挚的道谢也会让道谢的人心情好。
此乃对送者收者均有利的好事,被牺牲的乃是这一坛花雕。
从家属区到本科生宿舍,略拐几步就能经过咨询楼。这会儿老师远未上班,倒是值班室有人。
王颖留下信与沉甸甸的小酒坛,返身出门,迎着阳光走下台阶,不仅手指上轻松了一公斤,心下也跟着轻松了一公斤。
摩托车“嘟”一下,再次出发。
主干道两旁挺拔浓绿的白杨树,齐刷刷向后跑去,一路洒下明亮的光斑无数。
王颖突然掀掉头盔,享受早晨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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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八点,王颖拎着一个旅行包,与高静她们一块儿下楼,与同班同学集合;之后,去宿舍区前马路边乘车。
车子已经等在了那儿。
不是大巴,是运兵大卡。军绿色的车体,军绿色的大篷。乘客倒也晒不着太阳——但也看不到风景。
这令学生们既新鲜又紧张。
高静一乐:“我们也当一回兵!”
黄思慎好奇,踮着脚跳着脚往卡车上瞧:“座位是两边两条长凳子!”
钱楠打了个嗝儿。她早餐吃得急了。
唯独王颖见了反射性就暗暗蹙眉,又马上垂眼掩去了神色。
高静刚好见到了,不解又关切:“颖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