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根本的缘故,说来苍凉;但除此之外,也有话可说。
于是王颖坦然回答:“他们家里条件未必比张慧娜的好。非亲非故地,这钱他们没有义务出。所以,既然他们出了,当然值得感激。”
“是这么回事。”田帅略一摊手,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不过,说真的,谢多了麻木!就没见你这么认真的。”
“的确麻木。上了十个,就开始腻味了;到了后来,脸都笑僵了。”王颖坦然承认,指了指田帅手里的饮料,“所以,我把那些钱换算成一堆具体的东西。十块,可以买四条巧丝,三包饼干,或者两瓶脉动还带找零;五十块,那就是十几瓶脉动,好大一堆呢。一张钞票,看上去小小的、轻飘飘的,一旦换成东西,就感觉很多了。说‘谢谢’的时候,也就有动力了。”
田帅失笑。
说话间,电梯到头。
田帅问得理所当然:“哎,你吃什么?”
“唔?”
“我请客,犒劳你。”
“不用,我们各自买自己的吧。”
田帅脸一拉:“那你请客!”
王颖无语愕然!
田帅手一伸,手腕上那一圈青紫几乎抵到王颖鼻尖!“赔偿我!”
王颖往后一仰,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了两三秒,眼看田帅拗上了,王颖就放弃了,在被人犒劳与付人赔偿之间,坚决选择了前者:“还是你请吧。好歹别让我做白工。”
-
-
说是请客,两人均是进了自选区,拿了一个托盘,各挑各爱、各选各菜。只不过,由田帅刷饭卡结帐而已。
这顿饭,他们面对面而坐,却各吃各的。
王颖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不具有身体、不能吃喝拉撒,因此现在的王颖,发自内心地享受任何她不讨厌的食物。吃饭的时候,比考试的时候、比点数钞票的时候,更要认真许多。
满怀庆幸,近乎虔诚。
——她又能吃东西了噢!
久卧病榻的人,有朝一日重获健康,必然会极为珍惜。王颖的心态,也是同样。
田帅不知道这些。只是,田帅瞧着王颖坐姿笔挺,偏偏专心致志对付红烧脊排、连挟一筷白米饭都那么认真,不由暗暗好笑,同时也跟着胃口更好。
王颖不经意间一抬眼,正好瞧见田帅嚼着东西瞅着她乐。
两人目光一对,田帅转开眼若无其事抓过饮料,喝了两口。
经此一次,气氛开始有些微妙。好在还没到尴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