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谢菩萨

谢枝山执起小勺在汤盅里搅动,接着尝了一口,眉目舒展开来。

再看糕点与饺子,也是精细吃食,难为她还会动手做这些。

“小丁将军来了?”陆慈划掉水迹,敲出一声问。

谢枝山慢吞吞喝着汤,等汁水见底了才放下勺羹,去取巾栉拭手:“来了。”

“那南山的贪墨案,这就要开始重查了吧?”陆慈撑住半边脑袋:“有什么需要锦衣卫帮忙的,尽管提。”

谢枝山睨他一眼。

陆慈挑着嘴角笑了笑,一语双关道:“锦衣卫忠于万岁爷,如今你也忠于万岁爷,那咱哥俩……可不就是一条船上的么?”

水榭风凉,谢枝山压了压袖摆,略微晃神。

翻了自己的案子,如今又要翻他人的案子,少不得要与各方往来走动,所以今后府里的来客,应该不会少了。

丁淳……

男人最了解男人,傍晚时他在院门口的一番神态变化,在谢枝山眼里昭然若揭。

常年待在军营里的人,没什么机会接触姑娘,到了年岁之后,最耐不住那样意外之下,所谓的惊鸿一瞥。

正出着神,一双爪子伸过来,把谢枝山跟前剩下的两碟吃食端起来:“你不吃,我带走了?”

谢枝山拢起眉头:“连吃带拿,朝廷没给锦衣卫发俸禄?”

陆慈满脸纯质:“我不过是觉得司姑娘手艺不错,贪她这两口吃的,不过你要心疼碟子,我在这吃完就是了。”

说罢一口一个,当着谢枝山的面把东西给造了个精光。吃完也不等谢枝山开口撵,自己活动手脚,扬长而去。

只吃得一盏梨羹的谢枝山干瞪着眼,直到人走得没影了,才悻悻起身,回了卧房。

当晚安置,没能睡得太安稳。

重生之人梦多,形形色色,杂乱交错。死了也不得清净,大概指的就是他。

今夜的梦里暗得只有一隙光,所处之地逼仄,还有死气沉沉的异味直往鼻子里钻。

是死牢。

也是喝了一盅清淡的羹汤,接着人便迷瞪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怯怯的身影蹲踞下来,小声喊他几句,接着一双手压在他膝上,一双软唇也印了过来。

密密的吻,津液濡湿彼此的唇肉。都是头一回,都生涩得不知怎么继续,初时他被动些,后来他更急切些,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接连炸开……只记得本来铺得好好的草条,最后抛洒得到处都是……

被梦圈困住的后果,便是次日起晚,险要错过朝会。

谢枝山头痛欲裂,洗漱过后便匆匆往外走。

经过一扇影壁,恰好遇着司滢。

跟谢枝山不同,司滢昨晚睡得出奇地好。大抵手头有钱了,人心也宽绰得多,一夜无梦。

她本来打算去给谢母请安的,这会儿见了谢枝山,便也笑着朝这樽菩萨俯了俯身:“表兄。”

笑得太好了,牙齿雪白有光,一双唇弯着,过份水润。

鬼使神差间,昨夜的梦境,复又冲入谢枝山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