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张止拿了热帕子在他嘴角擦拭着。
宁先生摆摆手,闭上眼,眼角滑下一行泪,哑着声道:“我真是宁家的罪人呐。”
哪怕是宁家当年全部退回老家耕种时,也没受到像今日进城那样的折辱,以粪相迎,臭不可闻。
看着一群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样子,他心如刀割,尤其是人群中已没几个熟悉的影子,怕是死在路上了吧。
张止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在心里把姬太妃那泼妇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还有身在皇城的楚帝也是,若无他纵容,那老虔婆岂敢这么折辱人?
“先生,我重新给您熬一碗药来吧。”
宁先生摇头:“不用了,我这身体吃什么药都无用,我们的人可已尽数离京?”
张止点了点头:“已是化整为零,分散各地而去了。”
宁先生听了这话,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苍凉一笑:“如此甚好,甚好。”
张止张了张口,叹了一口气。
“你也走吧。”
张止摇头:“我说过,先生在哪我就在哪。”
“没必要。”宁先生握着他的手,道:“你跟着我,也不过是白死,我迟早是要面对楚帝的。你走,替我好好养育闳儿长大,佟千虽忠心,可他也有许多牵挂,我把闳儿托付给你。”
张止眉尖一蹙,抿唇不语。
“待过几日,楚帝定会对宁家的罪作出宣判,到时候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