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灵刚刚在瘀伤处涂抹上药油,因药油未干,想着大清早除了红绡也没人会进来,便赤裸着足面,高高翘在桌案头。
不过她手中也没闲下,一手举着账本,一手拨算着桌案上的翡翠算盘。因核对账目入神,竟一时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阳绿色的翡翠算盘玉质莹润通透,映衬得拨算玉珠的素手愈发白皙,裴明昭的目光落在那只灵动的手上,脑中不禁浮现出昨夜荒唐的梦境,剑眉微微蹙起。
穆清灵放下账本,将镇南王面色不虞的神色看入眼中。
“王爷来得好巧,小人刚梳理完账本。”她赶忙落下双腿,套上靴袜,讪讪笑道。
“可有查出什么不妥?”
见穆公子眼下隐有一片乌青,裴明昭倒上一杯浓茶,递到他手中。
穆清灵昨晚已经喝了半壶浓茶,现下胃中翻涌,嘴里也苦涩得紧,所以她才会差遣红绡出去找李管家要些甜水,没想到镇南王大清早的就来督工,压榨起短工的贪婪姿态与乡间恶霸相比也不遑多让。
不过王爷体恤“短工”的一番美意,她怎能不识好歹拒绝,穆清灵接过浓茶,灌药似的咕咚咕咚喝下去。
“督盐院的账本没有任何问题。”
裴明昭见穆小公子皱着眉头喝完茶,迅速从腰间的荷包中摸出一块奶糖放入口中,本就精巧的小脸突然鼓起一小块,随着他的谈话在粉腮下一鼓一鼓。
“不过小人以前在商会理账时发现余铁嘴他们雇佣煎盐工的开销巨大,在盐池里煎盐的散工每产一斗盐能获五文利,长工七文利。七八月是产盐高峰期,在余铁嘴的账目上,每月煎工要划出五百两银子。按此开销推算,当月盐产量应在上千斗。王爷过来瞧瞧,这本督盐院的账目上,七月和八月都只有九百斗精盐的进项。”
裴明昭闻言坐到穆公子身侧,接过他递来的账本核对,果然发现账面上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