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低说出这句话后,姜承志震惊地双目圆睁,瞬间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地跟着对方在隐秘的窄道中疾走。
两人闷声赶路,总算走出了附近鹰卫看守的范围,姜承志到底没忍住开了口,问道:“你这又是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
前头那鹰卫瞪了他一眼,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摘下一片柔软的面具,露出其下的真面容,不是初念是谁?
姜承志不由自主地接过那副面具查看,口中啧啧称奇:“这是怎么做的,竟然跟那个鹰卫的脸一模一样?”
初念随口解释道:“这本是一块半成品,想扮作谁,只要附在对方的脸上拓模便可成形。”
这鬼斧神工的易容术,是前世初念的师父教给她打发时间玩儿的。初念原本只打算做一两张放在身边有备无患,结果上次去刺杀刘武进时还真派上了用场,回到顾宅后,她便抽时间做了这种可能更有用处的半成品,还制作了一些能够暂时改变声线的药丸,果不其然,这次便用上了。
刚才她假装要水喝,诱了那鹰卫进屋,借口与他说话时,仔细观察了对方的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虽时间紧急并不十分到位,却也够用了。趁其不备将人放倒之后,用最快的时间易容成对方,顺顺利利地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藏身在角落的姜承志。
回忆起前世,也是这位表兄,不顾生死安危,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到县衙里救自己,心中便涌起淡淡的暖意,语气不由得柔软了些:“现在不便多说,你先抓紧时间离开,我去给季轻打个招呼。”
说完又摸出一副面具附在脸上,转眼间又换了张面孔。
姜承志奇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但忍不住担心道:“那边正打得火热,刀剑无眼的,你就别去掺合了。等会儿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回去了。”
初念却道:“不可,他们是来救我的,没我的消息,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上次毁了白石崖矿脉一事,顾休承已经帮了她一个大忙,虽然初念嘴上没说,心中已经欠下了一份人情。现在季轻带着那么多人来救她,如果她不声不响地跑了,留着人家在这边拼命,鹰卫的损失她不在乎,但黑甲军的伤亡,却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行了,你要么原路回去,要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季轻带着人退了,你再回去也行。”
姜承志拗不过她,又想跟她一起去,却被初念一句话说服:“我穿着鹰卫的衣服方便行动,带着你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没办法,他只能反复叮嘱她注意安全,怔怔地看着初念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懊丧地想着:早知道初念有这本事能自己顺顺利利的逃脱,他还费这个劲跑来干什么?
好像只能拖后腿的样子。
但如果时间倒流,他恐怕还是忍不住会跟过来。
关心则乱,即便理智说着不必如此,行为上却未必能够自控。
却说山庄外围,皇甫述与季轻正面相逢,两个心情都不好,下起手来招招致命,原本还有些下属从旁策应,打到后来,两人斗得飞沙走石,草木尽毁,根本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这时,守在初念房外的鹰卫发现同伴迟迟不归,意识到不对劲,进屋一看,大惊失色,连忙喊人沿着初念离开的路径搜查,同时也不敢隐瞒,匆匆赶到山庄外,打算汇报情况。
结果,看见皇甫述正与敌方头目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便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那鹰卫还没纠结出个结果,皇甫述眼角余光却先看见他了,当即停下打斗,猛扑到他身旁,怒问:“你怎么在这?让你守着人呢!”
季轻却不因为他的收手而放弃进攻,一记剑芒劈了过来,皇甫述本能闪避,却还是承受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嘴角登时渗出血来。
那鹰卫在这种雷霆之势的逼问下,战战兢兢地跪地请罪,低声回道:“姜姑娘,她放倒了鹰七,易容成他的模样离开了。”
“易容?”皇甫述想起,初念似乎是有这么一桩本领,忍不住放声一笑,笑声凄然中带着些癫狂,“你们还愣着干嘛,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这边的对话,也被季轻等黑甲军听见,甲一微微一愣,问他道:“不会吧,姜大夫跑了?”
不排除有这些人自导自演的可能,季轻略一思考,还是下令道:“我们的人也去找,必须在这些人的前头,把姜大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