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世子分明浑身松快,十分康健,却没了从前那般过一日少一日的紧迫感,竟也生出了几分闲适。
世子想,那么多事,明儿再处理吧。本世子今日心情惆怅,不想做事。
不想做,便不做。
世子忽然想到,如今,他竟也可以这般奢侈了。
日子大把大把,未来一望无垠。过往那多活一日,便自觉多赚一日的世子,如今竟然开始柔肠百结,一日所盼,不过那人的一句关心。
傍晚时分,甲七回来了。
世子看向他手里,竟然有封信。
他催促着甲七,将信交给他。一面拆信,一面问甲七情况。
甲七说:“姜大夫说梅花酥很好,我去时,她正在看世子你上次给的书,看来十分喜欢。”
世子唇角微勾,低声说:“喜欢就好。”
拆了信,按捺住满腔焦心,一字一字认真细看。
看完后,世子眼眸弯弯,对甲七道:“你跟季轻说一声,让他帮我把上元节那日的事都拒了,我要与姜大夫去看灯。”
甲七看着世子脸上总算露出些笑意,不禁也高兴起来,连忙应下。
到了上元节那日,世子早早便开始预备,桌上榻上铺满了各色衣衫袍服,一件一件地在身上比划,让季轻帮他参谋,哪件更显得俊俏。
季轻是个粗人,哪里懂这个,满口只道:“世子如今康复得很好,光是气色就更盛从前,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世子站在等身铜镜前打量自己,忽然问到:“我与皇甫述那厮相比,谁更好看?”
季轻愣了一下,笑道:“世子倒也不必自谦至此,论相貌,京城子弟中我还没看见过能越过你去的。皇甫述那人,也就一般姿色罢了。”
顾休承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如此。
他看了眼身上的天青色常服,心内暗自对比了一下方才试过的那件妃色长袍,觉得妃色固然好看,但天青色更显沉稳,便道:“就这件吧。”
又与季轻确定一番行程,便让人备车,一起去往殷府。
世子约初念看灯,并不隐瞒长辈,亲自登门迎接,态度落落大方,便是殷处道心内颇为不爽,却也不好出言阻止。
甚至还生生受了他一记大礼。
初念这次却没有上世子的车,而是乘坐殷府的马车,跟在世子的车马后头徐徐前进。
世子独自坐在车内,百无聊赖的手指在装满各式点心的食盒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怀念他们在山梅县的那些日子。
虽然成功将人接出来,但初念今日竟戴着幂离,他到现在还没看清她的脸呢。
回过神来,世子对车外喊了声季轻,让他将食盒给初念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