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腾了一刻钟,冯宝英才渐渐没声了。
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进来,躺在草席上的冯宝英干瘪灰白,再也没有动静,而叶华施整个人如同僵硬的石像一样,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他几乎是坐了整个后半夜,才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去找张正阳帮忙。
他生父这边本来就没几个亲戚,前几年难的时候没熬过来,现在只剩下几个远的,听说想把冯宝英葬过来,各个抽着旱烟不说话。
因为冯宝英在第一任丈夫死后又改嫁,这时候再想和第一任丈夫葬在一起,本家的人自然是不肯,叶华施和他们商量老半天,没说服,只能就近在旁边挖了坑,草草葬了进去。
没让人帮忙,全程都是叶华施自己一个人来。
这么一折腾下来,叶华施已经在叶家沟待了五天,好不容易将一切事情都办妥,叶华施在第六天准备启程回城。
他这一走,跟叶家沟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张正阳到车站送他,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叶华施好似瘦了一圈,胡子拉渣,眼底也有一圈青乌,张正阳不放心:“不在我家住几天再走?”
叶华施扯了一个笑道:“不了,还有工作,再不回去就耽误了。”
“那行,”张正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给我写个信。”
“行。”叶华施拎起来时带的包裹,和张正阳道别后转身挤进拥挤的人潮,在踏上车厢时,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县城的车站不算大,设备也很旧,脑袋里的记忆也锈迹斑斑,他只是停留一瞬,随即转身进了车厢。
回去的票仍然是坐票,在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顶着浑身臭味,好不容易下了火车,便直奔自己原先租的房子里。
他感觉自己脑袋里绷着一根弦,越临近家里,那根弦便绷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