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发软,喉咙发干,半天才能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她脸色惨白地回头一看,是对门的房里传出来的气味……东子!?
她双眼露出惊恐的神色,立刻哆哆嗦嗦地从包里翻出了手机,迅速拨打120,那边很快接通,她磕磕巴巴,又急又慌,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哭腔:“玫瑰湾,8号楼,1门902,快来……”
挂了电话,她身体发软,步子趔趄,她强行让自己稳住了,无非就是像是回到了过去,将悲剧重新打开,让自己再度沉浸,再度颓然,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她透支了身体里仅存的力量用力地拍了拍东子的家门,无人回应,她用力地旋转着门把手,门竟然开了,她惊愣一瞬,没做多想,迅速地冲了进去。
屋内煤气的味道更加浓重,她赶紧捂住鼻子,冲了过去打开所有窗户,打开所有门,就在她慌乱不已地推开主卧的房门时,眼里一震,床上的东子平躺在那里,安静地闭着眼……
过往的回忆又涌了出来,初三的时候,她从寄宿学校回到家,走过混合着油漆味和烟味的楼道,然后进家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煤气味,她跑到主卧,就看到了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眼前的画面和过往的画面瞬间重合在了一起,让她胃里一阵难受,呕吐感又涌了上来,她极力克制住了,用尽所有的力气拽起东子拼命把他拽了出去。
她把东子放在了楼道的通风口处,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伸出颤抖不停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人还在呼吸!还能救!
她既高兴又紧张,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个时候,救护车到了,她回头的那一刹那,正好看到楼道的窗户射进来了一道暖阳,伴随着救护车的声响,仿佛照亮了她心底所有的阴霾。
江北市公安局里,邓峻找了一间安静的办公室,专门留给两个人谈话。简柏崇接到他的电话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喘着粗气,着急忙慌的模样。
邓峻拿了张打印好的照片贴在了办公室的白板上,第一张照片是荒废了的一家南城孤儿院,照片上是残破不堪的大楼,旧迹斑驳的墙体,大门旁边刻着个模糊的字—满星孤儿院。
第二张照片是满星孤儿院的院长和院里孩子们的合影。
第三张照片则是一个孩子的照片,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白皙透亮,只是眼底黯淡无光,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
孩子叫石小磊,曾经在满星孤儿院里呆过,也是简柏崇在学生时代除了白乔以外最好的朋友。
“毕竟是好多年前的案子了,当时……你也是在场的唯一证人,石小磊以自杀结案,死前也没留有遗书,而且这事儿发生在南城,那边的警方也不愿意把太多的内部卷宗给我们调阅。”邓峻看着他发呆的面容道。
他没说话,盯着石小磊的照片看,邓峻叹了口气又道:“这不是小陈最近因为一个案子正好暂时调到了南城那边的分局,他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我这才把你找了过来。”
“……小陈?”他有些茫然。
“就是上次你在停车场差点让肇事者撞了,当时去医院询问情况的警察,那个小陈。”邓峻提醒他。
“哦。”他想起来了,又立马急切地问他:“发现什么线索了?”
“据说南城的一名记者曾经想要针对满星孤儿院做一期专访,但是一直遭到了院长的拒绝,后来这位记者出了意外过世了,在那之后没多久,记者的妻子也在家中点燃煤气自杀了。”
他双目一凝,很快猜测道:“那位记者……难道是被杀的?”
邓峻摇了摇头,一脸惋惜:“意外车祸,现场没留下可疑痕迹,事发地点也没有监控,南城那边以意外事故结案的。”
他顿了顿,胸口堵得慌,心口是波涛汹涌的悲愤,他冷静了一会儿,颓然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又问邓峻:“那位记者的妻子也是以自杀结案的吗?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对,应该不会是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因为事发当时死者的女儿发现门窗都是反锁状态,现场也没有被撬开入室的痕迹,而且死者死前曾患有重度抑郁,所以这件案子应该不会有错。”
“……重度抑郁?因为她丈夫过世了?”他又问。
邓峻摇摇头:“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因为重度抑郁引发的自杀近年案例非常多,患病者很可能会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突然就想不开了。”
简柏崇听完后,坐在那沉默不语,脸色很不好,他想起了太多和石头的回忆。
那会儿简光耀在南城有生意要做,他被迫到了南城读了一段时间高中,最孤独的日子,幸好有白乔在,不然他一个江北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话。
她身体发软,喉咙发干,半天才能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她脸色惨白地回头一看,是对门的房里传出来的气味……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