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自己所有的努力被人说成这个样子,这他妈的就是政治?这他妈的就是权力的游戏?
不过赵昺转念一想,当时在崖山即便是亲眼所见自己打败元军过程的将士们甚至包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提大部分没有身在现场的人了。于是赵昺定了定神,对牛忙说道:“牛爱卿,你别有顾忌,接着说吧。”
牛忙整理了下思绪,接着说道:“当时整个崖山都笼罩在谣言之下,所有的将士和家眷都人心惶惶。但是文丞相、我、李恒等人都始终坚信皇上您是一代雄主,我们也坚定的要来临安。可是崖山大部分人都听信了谣言,文丞相带领我们四处去辟谣,去跟他们解释,可收效甚微,而崖山侯张世杰却乘机鼓动大家另立新君,在崖山重新成立新的朝廷。后来张世杰不知从哪找来个小孩,说是赵氏的后人,就在崖山上拥立了新的皇帝,并将年号改为建安。”
“建安,建安!他还真想做曹操啊!连年号都改得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一样。”
“新帝登机当天文丞相也是这样骂张世杰的,那天陆丞相也去参加了新帝登基典礼,但是文丞相、我、李恒还有很多忠于皇上您的人都没有去。文丞相当时对张世杰、陆秀夫已经彻底的失望,决定带着我们离开崖山。可当时所有的战船全部都在张世杰手里,而张世杰也算准了我们要偷偷的离开崖山,不仅派重兵死死的守住了战船,还派人日夜监视着我们……”
“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离开崖山的呢?”
“回皇上,当时我们被张世杰看得死死的,根本没法行动。后来是您原来的侍女小苹果主动找到我们,说她不相信谣言所说,要帮助我们逃离崖山。文丞相于是让小苹果帮着联络忠于皇上您的人,并用计将太后和新登基的建安皇帝骗到了军营。”
“文丞相用的什么计将太后骗到了军营?”
“其实文丞相只是让小苹果带了一句话给太后,太后就偷偷的将建安皇帝带出了行宫。”
“哦,文爱卿让小苹果带了句什么话给太后?”赵昺颇有兴趣的问道。
牛忙微笑着说道:“回皇上,文丞相的原话是‘曹操当年掌握了权利之后,连皇后都敢杀。而张世杰一心想成为曹操,不会在乎杀一个太后的’。”
“哈哈哈,文爱卿此言说的妙啊!你继续说下去。”赵昺大笑。
牛忙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当时我们有太后和建安皇帝在手,张世杰投鼠忌器,只得乖乖的给我们准备了战船。而我们上了船后就按照约定将建安皇帝还给了张世杰,陆丞相跟着张世杰留在了崖山,太后跟着我们来了临安。不过我们在临走时却遍寻小苹果不得,后来才得知原来张世杰从一个太监嘴里得知是小苹果暗中帮助了我们,一气之下将小苹果给杀了。”
赵昺再次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小苹果死了?”
牛忙点了点头,赵昺心里瞬间涌起一阵的悲哀,虽然与小苹果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小苹果却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而赵昺也一直将小苹果当成姐姐来看,猛然间听到小苹果的死讯,赵昺只觉得心里非常的疼痛。曾经在崖山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小苹果那圆滚滚的小脸蛋仿佛又出现在面前,那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也响在耳际,不觉间赵昺已是热泪盈眶,情难自已!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谢枋德见赵昺如此伤心,起身拱手劝道。
赵昺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小苹果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尚且如此深明大义,可张世杰也算是一代人杰,为何行事却如此的心狠手辣,枉费朕当初对他那样的信任。谢爱卿,你帮朕拟道圣旨,即日起收回张世杰‘崖山侯’封号。封小苹果为苹果公主,谥号为忠义公主,在英雄山为忠义公主设衣冠冢。”
谢枋德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臣遵旨。”
赵昺回过头对牛忙问道:“后来呢?你们既然离开了崖山,可为何文丞相没有跟你们一起回临安?”
“唉,皇上,这还得从我们离开崖山时说起,虽然张世杰放我们离开了崖山,但是他却使了阴招,他将给我们准备的粮草放在了一艘船上,并偷偷的让人在那艘船的底部凿了个小洞。我们在离开崖山的第二天,那艘有粮草的船就沉了,随之沉入海底的还有数千将士。幸好文丞相早有防备,在离开崖山之时让每个将士随身携带了部分粮草和淡水,可那点粮草哪够我们五万人吃的呀。而我们的船队行到福建的时候,海面上又刮起了剧烈的台风,我们只好在泉州靠岸躲避大风。文丞相见军中已无粮草,便带着几百人去到泉州找泉州知州蒲寿庚借粮。”
“蒲寿庚?此人是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文爱卿怎么如此糊涂,去向他借粮?”
“是啊,当时我们也是这样劝文丞相的,可文丞相却信心十足说他与蒲寿庚是旧识,定能借到粮食。还说等粮食一到,让我们什么都不要管,立即启程前往临安。就这样文丞相去了泉州,过了一天他带去的那些士兵运回了粮食,可文丞相却没有回来。据那些运粮回来的士兵说,蒲寿庚本来不愿意借粮,还将他们都关押了起来。可后来不知文丞相跟蒲寿庚说了什么,蒲寿庚就把他们都给放了,还让他们运回了足够支撑我们到达临安的粮食,但文丞相却被蒲寿庚连夜送往了大都。”牛忙说完已是满脸泪水,李恒也跟着抹着眼泪。
“文爱卿最后说了什么没有?”
“回皇上,文丞相最后让运粮的士兵带话给末将,让末将接到粮食之后,即刻启程来临安,不要去救他。他也让末将带话给您,他文天祥若能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让皇上您暂时先要积聚力量,不要为了他而动干戈。”
赵昺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自己所有的努力被人说成这个样子,这他妈的就是政治?这他妈的就是权力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