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容一连声的说道:“好……好……好,我的小昺儿长大了,能保护娘亲了!”
谢道清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赵昺和俞修容,转头向车窗外望去,却惊奇的发现刚才所见的“人吃人”和“易子而食”的恐怖场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谢道清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外看去,依然是繁华的临安街市,而且现在街道上的人流比她离开临安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谢道清不由得疑惑的问道:“昺儿,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赵昺也向外瞥了一眼,不由得笑道:“皇祖母,刚才您从城外一直到城内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孙儿给元朝使臣使的一招障眼法,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不仅直接吓跑了吕文焕,连您老人家也给骗过了!”
“你是说刚才我们看到的‘人吃人’和‘易子而食’都是假的?是你找人故意演给吕文焕等人看的?”谢道清依然不可置信的问道。
“刚才您看到的‘吃人手’不过就是一截莲藕外面撒上面粉和红糖汁而已,手指就是市场上常见的小萝卜稍微加工了下,远远看去像人手罢了。而那‘易子而食’的两人是孙儿找的两个口技艺人,婴儿啼哭是他们模仿的,而襁褓中其实只有几个切开掏空的小冬瓜,冬瓜内填充的仅是些豆腐脑和红糖汁而已。”
谢道清听完赵昺的解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堂堂的大宋太皇太后,居然被粗鄙的莲藕、萝卜还有冬瓜给吓得直接晕过去了,这要是传出去,让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仿佛是看穿了谢道清的想法般,赵昺接着说道:“皇祖母请放心,今日在场的都是孙儿的心腹,不会将今日之事传出去的。另外现在外面都是孙儿所依仗的文武重臣,您看是否要出去见见他们?”
谢道清感激的看了眼赵昺,心里不禁对眼前这个自己以前从不待见的小皇孙有了新的评价,也许一路上听到的传闻是真的,自己这个小皇孙是个不世出的天才皇帝,也许他真的能光复大宋!但是一想到强大的元朝,以及在大都临行前忽必烈所交代的那些话,谢道清刚被赵昺给燃起的那颗火热的心又瞬间冷却了下来。
“皇祖母?”赵昺见谢道清在低头沉思,于是再次出声提醒道。
谢道清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哀家一路累了,先回宫吧,明日早朝在见他们。”
赵昺点了点头,对慕容桃吩咐了一声,便让侍卫直接架着马车回宫。
一路上谢道清详细的问了赵昺这几年的经历,其实赵昺对于自己这个身体在崖山之前的经历一无所知,只好根据之前小苹果的讲述以及前世的一些历史知识,大概的跟谢道清说了,着重的讲了从崖山到临安的一些事情。
谢道清是越听越惊讶,对赵昺的态度从今日一开始的不屑到憎恶,再到后来的惊讶,而现在不由得变成恐惧了。如果赵昺所说都是真的,那就凭她谢道清是无论如何斗不过这个小皇孙的,就更别提现在一脸狂热看着赵昺的俞修容了。那她要怎么完成忽必烈交代的任务?如果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她最爱的那个皇孙赵?又该何去何从?
“太皇太后、皇上,皇宫到了!”
随着赶车的侍卫一声叫唤,谢道清停止了纷乱的思绪,“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再说吧!”谢道清打定主意,跟随赵昺走下马车。
谢道清刚一下马车,等候在宫门口的杨太后立即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臣妾参见太皇太后!”
见是杨太后,谢道清满脸堆笑的说道:“原来是杨淑妃,刚才在城门外没见到你,哀家还以为你也在崖山殉国了呢!”
一句话将杨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想要发作可又不敢,毕竟人家是太皇太后。按理自己应该是要出城去迎接谢道清的,赵昺也派人前来通知了。可一想到回临安这几天赵昺对自己的冷落,在想想谢道清和俞修容回来,自己在临安的地位可就尴尬了,毕竟俞修容才是赵昺的亲生母亲,无论是按理还是按制度,太后都应该是俞修容的,那到时自己又算什么?
杨太后之所以没有去城门迎接,一方面是怕尴尬,另一方面就是怕谢道清给自己难堪,可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不过杨太后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略微调整了下便又恢复了正常,也一脸微笑着对谢道清说道:“太皇太后说笑了,臣妾托太皇太后的福,一路从临安去到崖山,又从崖山回到临安,经过无数的风雨,总算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倒是太皇太后您,记得当年您离开时还是满头黑发,如今却也银丝飘飘、皱纹满面,想必当俘虏的日子不好过吧!”
谢道清被杨太后呛得满脸通红,举起手就要扇向杨太后。就在这时,俞修容一把抓住谢道清的手,对谢道清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太皇太后,您一路辛劳,不如早些进宫歇息吧。”
“那好吧,哀家也着实乏了,先回宫吧。”谢道清借着台阶说道。
“那什么,朕在军营还有个重要的军事会议要开,就不陪太皇太后、太后还有母后回皇宫了,有事你们找老安子吧!”赵昺说完,也不待三女反应过来,便跳上小“闪电”,狠狠的一掌打在马屁股上,一人一马瞬间就消失在一片烟尘中。
只留下满脸苦笑的郭守安在三道严厉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瞬间让谢道清和俞修容泪如雨下,赵昺拿起慕容桃递过来的丝巾亲手给谢道清和俞修容擦了擦眼泪,继续柔声说道:“皇祖母、娘亲,现在既然回来了,你们就好好的休养身体,朕会保护你们,朕绝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