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告诉自己爷爷已经挺过那么多次，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在所有的运气都用光了之后，你终究是会迎来那个，足以让你的心脏颤抖的消息。

手术室打开，医生的表情凝重：“沈先生，很抱歉……沈老先生，走了。”

沈翊城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听力出现了片刻的问题一般，他无法回过神，所以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医生。

程越也瞬间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呢？

在多事之秋，老爷子又过世了……

这对于沈翊城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啊，他甚至都不敢去看沈翊城此刻的表情。

“沈先生，节哀。”

“你等等！”沈翊城在医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突然唤住了医生：“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走了？什么叫做节哀！”

医生能够理解沈翊城的心情，他的嘴巴数度张开，最后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求助般地看向了程越。

程越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给医生使了个眼色，让医生下去了。

沈翊城打算抓住医生，却被程越给拦住了：“沈翊城，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样残忍的事实，可是你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你真的要从医生的口中听到类似爷爷已经死了这样的话，你才满意吗？”

“太残忍了……这太残忍了！”沈翊城在嘴里低声喃喃自语，然后一把甩开程越的手，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偏偏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程越有些担心地看着沈翊城的背影，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他看到沈翊城进了太平间。

爷爷的尸体现在被置放在这里。

他没有进去太平间，打算给沈翊城一点私人的喘息的空间。

而他则是站在楼梯间给顾溪颜打了电话：“顾小姐。”

顾溪颜这会儿正在浴室，她满嘴都是血，她甚至不敢看向镜子中蓬头垢面的自己。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接起了程越打来的电话：“程先生，有事吗？”

“爷爷……就在刚才，过世了。在首都医院，你要来吗？”程越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无奈跟伤痛。

“过世？怎么可能呢！我跟沈翊城前两天刚刚去看过爷爷的！爷爷当时的面色还很好看！他还说……等着抱重孙呢。”爷爷对于顾溪颜来说，也是不可失去的人。

甚至，比她的亲生父亲，带给她更多的温暖跟关心。

“大概生死的事情，我们真的无力预测。有的时候我们以为还有时间，但其实，命运已经在残忍地倒计时了。”程越深叹了口气。

“我……我现在赶过去！”顾溪颜挂断了电话之后，她便将自己的嘴角擦拭干净了，然后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

她在太平间的门口看到了程越，程越见到她来了，就马上迎上前去：“翊城一个人在太平间里面待了两个小时了，我想，他还会继续待下去。”

沈翊城微微闭上眼，然后将身子完全地倚靠在墙壁上，不停的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