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离开皇宫时已是暮色四合,染血的袍角在黑夜中翻转。他骑上骏马,护卫他的侍卫迅速靠拢,将他团团护在中间。
杜渐性情本就乖张,喜怒无常,自从数年前被断手后,忽然开始变得怕死。行走出行都会有大批高手随行护卫。不过以他动辄打杀的性子,这些年来树敌无数,如此大的阵仗随行护卫,也确实有效的替他挡过数次的明枪暗箭。
他正悠哉游哉的往回走,远远望去东城方向浓烟滚滚,他眯了眯眼,恰在此,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张口疾呼,“王爷!不好了!有人火烧王府。”
另一人紧随而至,肩上还带着伤,尚未走近便跌下马来,面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却又兴奋道:“她来了!她来了!王爷,快去抓她啊!”这人的面部轮廓与梁人还有很大差别的,脸上刻了字,不难看出是晋人奴隶。
本来百无聊奈的杜渐闻听此言,死气沉沉的眼骤然燃烧起炽热的光,仿佛要将人烧成灰烬,也不多话,一挥马鞭,纵马疾驰而去。
侍卫簇拥而去,杂乱的马蹄中,受伤的晋人奴隶左躲右闪,狼狈不堪。缀在后头的几名侍卫发出哄笑,挥鞭追上。
烈火熊熊中,两辆马车疾驰而去,叶善冲在前头,顾诚断后。
顾诚回头看向披甲执锐的府兵,脑子还是懵的。就在一炷香之前,他的计划还不是这样的,他也搞不懂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呃,不对,准确说,一个时辰前,半天前,或者更早些时候,来的路上,他的计划就一再发生变化。
他也曾领兵打仗,是排兵布阵的将军,不说阳谋阴谋,至少营救人质也是要有计划的,不能说完全之策,至少要谨慎再谨慎。所以当他和叶善紧赶慢赶到达鹰川,心里还在计划着等夜深人静潜入赤王府探查人质的下落,叶善已问了路人赤王府方向,直奔而去。
顾诚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顾诚吓出一身冷汗,等他潜进王府,正好看到叶善在府内横冲直撞,竟然也无人阻拦,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下人们看到她,竟纷纷行礼,口内叫着夫人。
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叶善了,遇到如此诡异之事,竟也毫无所谓。依旧我行我素。顾诚看得心惊胆颤,瞅准机会,伸出一条胳膊,将她一拽,藏进屋后窄巷。
顾诚:“赤王府的人为什么管你叫夫人?”
叶善:“顾夫人?”
顾诚心里原本还有些膈应,对上叶善“理应如此”的眸子,心湖一漾,抬起手刮了下她的脸,笑了,颇为受用。梁国天热,风沙也大,女子出行都喜面纱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