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又闷又暗,许白待得心慌慌,说:“点个灯吧,不然……叫人看见了不好。”
叶善:“什么不好?”
许白想说孤男寡女有碍名声啦,又想说黑灯瞎火瓜田李下啊,但脑子里一描摹出叶善提刀的模样,霎那白骨断头崖,想为叶善名声考虑的心思就荡然无存了,他还是多心疼心疼自己这只落单的弱小无助小可怜吧。
“大娘子,你叫我过来所谓何事?”安静了许久,许白再次壮胆询问道。
最危险的时候大娘子最安全,最安全的时候大娘子最危险。许白心里土拨鼠尖叫,恨不能有人闯进来,将他解救出去。
“嗯,”叶善艰难开口,“你觉得顾诚讨厌我吗?”
这个话题白天二人已经讨论过了,许白坚决否定了,此刻再问,他正要给出相同的答案。
叶善又说:“我跟你说个事,你听完再回答我。”这件事她埋在心里很久了,像是一根刺,因为从未说开,便从未拔除,如果一直不碰,便也可以当它不存在。如今她偏要掏开心口去看,才知早就长进了肉里。
黑暗里,叶善将自己曾落入地穴,为了活命将顾诚抛下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她不喜欢给自己找借口,也不喜自我剖析解释当时错乱的心境,只单调而冷漠的一句,“我逃生后便走了,没有管他”总结了自己的冷漠无情。
除了当事人没有人听说过这段过往,许白直接被吓傻了,脸色煞白。
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觉得她不像人,但因她沾染了世俗情爱,也便觉得她和普通人无异了,是可以交流,可以来往的伙伴。然而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连那份情缘都是假的,你会恐惧,会敬畏,也会了然,叹一句,她果然不是人。她可以是神魔,可以被放在神龛里供人祈愿,仿佛这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叶善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想看到,接着说:“同样的事,我又做了一次。”
“什么?”许白吃惊,音量忍不住拔高,“你又害他性命?在哪里?什么时候?”
叶善蹙了蹙眉心,嘴唇动了动,这一刻她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她会费那般别扭的心思不让顾诚跟过来,就是怕遇到极端情况,她的本能会选择自保而牺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