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那腔柔情爆发,恨不能以身相替,抚慰顾大人那颗孤寂受伤的心。
男人们想结下这门姻亲,为着官职仕途家族荣耀,女孩子们早先就被顾诚的爱妻人设掳了芳心,顾大人风采迷人,便是继室,无儿无女的,嫁过去同那原配又有何区别?
于是,临近年末,顾家的热闹可想而知。
作为顾家长辈,自是希望儿孙都过的好,孩子不幸福,心疼的先是至亲。
顾老太太琢磨着,顾诚这驴劲儿估计还有不少日子才消停,她不急着劝,省的撞上去,祖孙俩个都不落好。至于叶善那,她每每想亲自过去清风山一趟,又打消了主意。
那丫头是不同寻常的,她从来没看透过她,老太太时常觉得她是招人心疼的,又扪心自问,自己和普通人一样,畏惧她。
若她是真心想离开顾诚,老太太晓得自己肯定是劝不动她。她面上软如棉,实则心坚如铁。
叶善和顾诚成婚三四年,老太太连想抱重孙都不敢和叶善提。她面上装作老糊涂,实则心里门儿清,她的孙儿不能生?怕是有人不想生。偌大的顾府冷冷清清,她时常告诉自己,自个与那些狭隘的老太太是不同的,她见多识广,心胸广阔,她不会掺和晚辈的事,不会叫自己的私心搅合的小夫妻过不好。她也不是那等迂腐守旧的人,成天的香火传人,将人一辈子的价值就看重在生孩子上。可是当别的老太太小妇人抱着孩子在她跟前转悠,她总忍不住往那孩子身上瞧,瞧着瞧着生出些许羡慕,又过一会,竟又演变成了恼怒。她晓得,她是嫉妒了。
她想抱重孙儿,不论男女,想听到孩子甜甜的叫她曾祖母,想拿出自己的私房宝贝哄孩子玩儿。她知道她的那些宝贝儿孙们都不稀罕了,她又做不了真大方的谁人都给。小孩子需要人照顾,谁人对他好,他就热乎谁跟谁亲。就像顾诚小时候,闯了祸了要找祖母,他爹揍他,他也大呼小叫的找祖母。一头栽进祖母的怀里寻求庇护,怎么撕都撕不开。
老太太心里明白,她年岁大了,越来越依赖旁人照顾,可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老废物,她也希望被人需要,想照顾人。
她想看着自己血脉的延续,看着重孙儿慢慢的长大,孩子身上的朝气欢笑能一扫她身上的老气。
她说不清,叶善离开了顾诚是好是坏。人老了总容易相信缘分。有缘天涯海角也能聚头,无缘强按头也只会是一对怨偶。所以,相对于顾夫人的愁眉苦脸,老太太要淡定的多。因为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因为年轻,也能及时回头。她不掺和,不多嘴多言扰乱孙子的思想。
然而,老人家想事总是比较周全。这些日子以来,夫人小姐们时常来顾府拜访,或盛情相邀她们过府一叙。老太太若是身体便利,心情也不坏,便不拒绝。她心里知道她们什么意思。她不会答应什么,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不会给人希望,也不会严词拒绝。她总是留神观察人家青春貌美的小姐。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掺和顾诚和叶善的事,但她总要做两手打算,若是俩人真的再无可能,顾诚也过了心里那道坎,将来再论婚嫁,她心里至少也有个数。老太太相信,在刚好的时间遇到刚好的人,那便是缘分。
时间眨眼便到了除夕。皇宫设宴,邀文武百官携家眷文华殿君臣同乐。
皇帝未婚,何大人未婚,顾大人丧妻,各级勋贵官员们揣着小心思,女眷们各个拿出了珍藏,打扮的那叫一个争奇斗艳。
何不忆喜欢热闹,也喜欢看女孩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老风流鬼了,虽不会对良家女子胡乱动手,可并不妨碍他欣赏美。相对于顾诚的全程黑脸自斟自饮,何不忆就觉得他这不解风情的样儿太讨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