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儿突然被点了名,也知她是指桑骂槐,她虽年少却也是个沉稳有主意的,只含笑不应。倒是嬷母沉不住气,声音不高不低,“姑娘身份尊贵,切莫与贱婢争执,白白失了身份。”
邹月儿笑吟吟,朝闵栀一点头:“闵夫人莫见怪,嬷母说的并不是你。”
闵栀就跟没听见似的,对着店家递过来的铜镜试戴首饰,半晌,又开始不冷不热的戳着人玩:“好歹我贱婢也是生养了一个小主子的。谁要是硬嫁过来,恐怕也不会有舒心日子过。”
邹月儿皱了眉,转而又笑了。跟店家订做了几样首饰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人上了马车,嬷母破口大骂,“么人啊是!她一个下贱玩意,连个正经身份都没,还想霸着太尉不放。有个孩子了不起啊,左右不过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小姐,咱不与她一般见识,等您将来嫁入太尉府,那可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正一品大员夫人。太后那般疼亲弟,您这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也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整个显国公府都得仰仗您,你再要回娘家,那可是风风光光,老的少的都得给您脸。”
邹月儿被她说的满面红光,一脸神往,见马车内嬷母丫鬟都眼神热烈的盯着自己,羞耻心又让她快冷静来,“还没影儿的事,话可不能乱说。”
嬷母:“怎么就没影了,月十八老国公生辰,太尉大人已经收了请柬。小姐您可要把握好机会啊!您要是……”
邹月儿抬手止住了她接来要说的话,自从得知太尉收了请柬后,家里就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国公府不止她一个适婚女儿,但几个姐妹她是最有希望嫁入太尉府的。老祖母给了她许多首饰。母亲又嫌老物不够鲜亮,又给了她银子让她去市面上买一些新鲜的合心意的。
家里给了她很大压,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太尉府人口简单,整个太尉府也就太尉和顾小少爷俩个主子。闵夫人就算再会兴风作浪也作不到太尉府。坊间传言,当初太尉和闵夫人在一起是因为她了药,使了计谋。贱的女人只会使下作的手段。老太师是看她有了他们顾家的骨血,只能捏着鼻子让她住进了太师府。可怜老太师越老越糊涂,偌大一个太师府竟交给了那女人打理。可是任凭她再有手段,不还是进不了太尉府。”话题又被嬷母扯了回去。
邹月儿冷笑了,“我原听说闵栀暗中毁了太尉不少姻缘,还当她是个多厉害的女人,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光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罢了。”显国公妻妾儿女众多,可想而知,后宅争斗也频繁热闹,若论手段,邹月儿她娘算是个中好手。
不过正因为这样,邹月儿小小年纪,内心却颇为沧桑辛苦。她很早的时候,就暗暗决心,来嫁人,一要嫁人口简单的人家。
一直没吭声的小丫头忽然道:“旁的倒没什么,就是可怜我家小姐才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后娘。我可听说了那顾小少爷脾气大的,在书院里读了几天书就闯几天祸,还和咱们府里的表少爷起过冲突。”
嬷母反笑嘻嘻道:“有么,顾小少爷能有恃无恐的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有太尉做靠山。大周人谁不知道咱太尉是出了名的惯儿子。等小姐来再给太尉添两大胖小子,太尉的心不都得栓在小姐身上。母凭子贵,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那姓闵的贱人敢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女儿傍身。怕么?女儿家迟早是人家人,哪有儿子靠得住。她这辈子是肯定生不出儿子了。”嬷母讨厌起一个人就没完没了,三句话不忘提闵栀,嫌弃鄙视一番才肯罢休。
邹月儿被奉承的心情舒畅,掀开马车帘透气。目光一顿,叹一句人真的不能提,一提就遇见。
前面不远处,一品楼前,一人往那一站抵得俩个人可不就是顾长思。
邹月儿迅速一张望,姜奴落在人后。她心中一突。当机立断:“阿大,去一品楼。”
嬷母不解:“小姐,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去什么一品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