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儿回到显国公府晚膳时间都过了,她今日兴致高昂的出门,郁闷不安的回来,岂知刚踏进门槛就被一直守在门房的吴嬷嬷一把抓住,“小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
邹月儿被抓的心头一紧,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吴嬷嬷风风火火的带去了内院。她娘正与她弟弟说话,见她进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原来,她娘听了传闻,说太尉大人府里新近养了个女人,爱惜的。还说,还说二人如胶似漆,夜夜颠鸾倒凤,太尉上朝的时候官服都没遮住脖子上的抓痕。
邹月儿俏脸通红,到底是大姑娘,听不得些。不过也算是回过味了,她娘担心太尉另结新欢,国公府的打算要落了空,心里紧张害怕,将火气都撒她身上了。
邹月儿等她娘发泄完了,定了定心神,挨着她娘坐下,宽慰道:“捕风捉影的事娘也信?”
邹夫人大急,“是我亲耳听工部左侍郎陈夫人说的,还能有假?下朝的时候季大人抓着太尉大人,嚷嚷的四面八方都听到了。也是我们家现在家道中落,朝中无人,消息才如此闭塞。”
邹月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面上镇定道:“种闺房私事也能拿到台面上说?些大人们也真够百无禁.忌的。”
邹夫人情绪缓了不少,“就算事是男人们在一起说浑话,但昨儿晚太尉大人马车上载着一个女人回了府可是千真万确,恭纯伯潘家人亲眼看到,御史公萧家人也在场。”
邹月儿:“萧家人说出来的?”
邹夫人:“那倒没有,萧家人有老御史公在,个个嘴严的,从不乱嚼舌根子。但事假不了,当时很多人都在场,据说应天书院的牧先生也在,太尉大人竟然都没下马车,直接进府了。大概是心虚吧。”
邹月儿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母亲的手:“娘,瞧您这话说的,堂堂正一品太尉,若不是皇帝太后亲临,他要下车给谁礼?牧先生来了又怎样,别说顾夫人死了都快十年了顾大人一直未娶。就算他现在三妻四妾,又用得着对谁心虚?人死了就是死了,还不让活人好好活了?顾夫人在天有灵也肯定希望顾大人能找个可心的人将后半辈子过的好好的。女儿觉得,若顾大人身边真有女人倒还是个好事,说到底也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普通男人罢了。若真像坊间传闻不近女色,修了菩萨道那才难办。”
顾夫人一颗惊惶不安的心在女儿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她看着女儿淡定自若的表情,骄傲自信的谈吐,心中大定,“月儿,打小娘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还记得那年宫变楚王夺权,整个京城都乱了,娘眼睁睁看着你被流民冲散,以为辈子都要失去你了。没想到你竟找到了齐王的军队,由太尉大人亲自送了回来。如今想来,你们也是命定的缘分呐。”随即,她又一把抓过儿子,“你弟弟尚且年幼,将来还要仰仗你。应天学院太难考了,等将来你嫁给太尉,弟弟上学的事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从母亲那退下后,邹月儿拍了拍脸,缓解了僵硬的面部表情。
她其实一点也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自信,可她不得不样,若是她露了一点怯,母亲的紧张不安就会化成战力,反将她骂死。
“姑娘,”嬷母迟疑的叫了她一声。
邹月儿摆了下手,示意她现在很疲惫不想说话。
回府前,她一直在一品楼等顾太尉现身,等啊等,一直等到一辆马车驶来,店小二帮忙将顾家的呆霸王一起搬上马车。有个白衣女子解了见雪的缰绳,牵着要走。邹月儿意识到了什么,匆忙下楼,拦住,心里已然明白了什么,仍不死心道:“姑娘,你是不是牵错马了,是太尉大人的坐骑,我见过,它叫见雪。”
白衣女子转了下手里的扇子,表情夸张,“见血封喉?啧,好名字。”随即翻身上马。乌发白衣,那姿态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邹月儿莫名心里不舒服,还要再说些什么,岂知那女子忽然弯下腰来,扇头挑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何必想不开,我大周多少俊美少年,何必惦记一个老鳏夫。可惜了。”
邹月儿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闵夫人含沙射影,都没觉得怎样,反觉得闵夫人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偏生会儿生出了浓烈的羞耻之感。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
邹月儿有种被蛊惑的恍惚,仿佛顾太尉真是个又老又丑的老鳏夫,她的所求所想不过是自甘堕.落,捡了别人不要的当个宝。回来的路上,她一直被种情绪困扰着,直到方才被她娘那么一惊一乍悄然回过味来。
什么嘛,原来都是一样的人。故意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误导人,还不是一样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
太尉府内自顾长思被送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状态。
顾容瑾就是制造场兵荒马乱的土匪头子,白玨从来不知道他紧张起人来是这般逮谁骂谁脾气暴躁。
白玨沐浴着他杀人般的目光,破天荒的,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怼他。只自觉的找了个角落待着。连翘吓得瑟瑟发抖,呼吸都不敢。白玨拍了下她后背,让她回房歇着去,房子塌了都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