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瑾急匆匆冲进屋内,袍角翻飞,到地上狼狈不堪的白玨,张开似要扶她,又堪堪停住,生硬的收回,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气却很冷淡,“你没事吧?”
白玨的心随着顾容瑾的动作,一跳一沉,他冷她冷,没好气道:“死不掉。”
顾容瑾垂在身侧的左手紧了紧又松开。他心里纵使有天大的怒火,一肚的疑问,与徐达说不着。永安宫坐镇的是太后。这些人就算要做什么肯定是受了太后的指示。
果不其然,快,有小宫人跑来,匆匆行礼,“呀,太尉大人,您怎么到这了。太后正在寝殿等你呢。”
顾容瑾转身就要走,忽然又很不放心,这情绪来的莫名。他既已阻止了,通常来说这些宫人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再下杀。可他就是不安,总觉得只要他一转身,又会生变故,心脏跳得难受。
“能走吗?”顾容瑾问。
白玨从刚就试图起身了,一直动不了,她心知怎么回事,大概这段时日以来,她没积攒出足够的长春功内力辅助玄天功调息。玄天功功法刚烈,但凡筋脉脆弱些,都难以施展,刚与徐达一来一回过了几招,白玨下午刚修养好了些,又出状况。
她摇着里“岌岌可危”的烂扇,反问他一句,“你说呢。”
顾容瑾只身前来,连个随从都没,这屋里的人方才都要害白玨性命,他一个也不信任。略一沉吟,躬身将她往怀里一抱。
人是抱在怀里了,脸却板得像寒铁冰霜。
宫人们神色各异,在顾容瑾看过来时,纷纷低了头。
白玨心情微妙,里捏着破扇指尖旋转。
小宫人提着灯引路,快到了太后的寝宫。
顾容瑾将白玨放在外间,什么没说。低头她一眼,进了内室。
屋内快传来说话声。
顾殊张口第一句,“阿瑾,你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这一招先发制人厉害,顾容瑾没回话,屋内安静了下来。
白玨抬了下,将果盘往跟前勾了勾,掰开一个绿豆糕,甜甜腻腻,权且充饥,嘴里没什么味儿,是想吃肉阿。
“弟弟,”顾殊亲切的唤了他一声,“阿玨已经死了,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是亲眼看到她没了呼吸,停了心跳,身体逐渐僵硬。虽然她尸身被花无心那恶贼所盗,我们都没有亲眼看着她入葬,但她死了这回事假不了。所有相似的,被送到你身边,接近你的女人都是不怀好意的,这点你不比我清楚吗?你在这些人身上吃了多少亏,你怎么不长记性?!”
“姐,”顾容瑾的心一瞬间疲惫不堪,“我知道。”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假的,他知道她们都不是白玨,只不过当他从她们身上到白玨的影子时,噬骨的思念就会绵绵密密的缠上他。他真的只是想捉住那一道残影。
“你知道什么?”顾殊发了脾气,“你要真知道就不会留下那个来历可疑的女人。你竟然还放心的让她跟着长思,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放得下心?那个女人,她会武功,她还能轻易的分辨出有没有下毒,她不简单,她绝对不简单!顾容瑾,你心软,姐姐替你做这个恶人。我只求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了!”
顾容瑾抬眼看姐姐,似乎对她过激的反应有些诧异。以往确实有不少人送他女人,怀着各种目的,但没有哪一次姐姐是这样激进的态度。
他这深深的一,顾殊大概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然,神色不变,继续痛斥道:“你要是心里太难过了,真想找个替身,姐姐无话可说。随你去吧。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阿玨是为了救我们而死的,我们都会永远记住她,任何人,不管是谁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即便她真的非常像阿玨,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乱了你的心神,但那个人也永不可能是阿玨,若是你觉得是,那就是对阿玨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