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德肚子也疼,不过他比在场各位大人都好上许多,大概是他常年习武,体质好的缘故,勉强还可以再忍一忍。
“那小娃子真是花无心的儿子?没想到他也有儿子了。真不愧是他的种,跟他一路货色!”季崇德挂在他身上,摩拳擦掌的想跟那些人一样去捉那皮猴子,奈何身体不允许,终于,他撑不住了,“不行了,我得找个地方解决下,你没事你去把他抓来,老子现在很有兴趣养他几天。”季崇德是真的熬不下去了,他拍了拍顾容瑾的肩,一边飞身往屋顶上跳,一边不忘大吼着叮嘱,“这小崽子我要了,回头我去你家取!”说的就跟小白花是个物件似的。
季崇德虽然内急,但大将风度不减,越过众人,等跳上屋顶,不期然望见对面屋顶上的四人。有那么一瞬有种朦胧的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不过他速度太快,容不得他多想。脚下已带着他飞离了邹家,等他落了地跳上马,想回头再去找寻那种难以理解的情绪,肚子已不允许了。
“哎哟,真天杀的小崽子!”季崇德捂着肚子咒骂。
好好的一场寿宴被搅合的天翻地覆,估计很多人都要骂爹骂娘将花无心骂得全身起脓疮祖坟缺德带冒烟。可季崇德心里却有种久违的兴奋之感。
当年白玨和花无心那俩个混账玩意臭味相投,可没少干类似这样损人不利己的恶心事。害的他们一干义兄弟连带着关系不错的威逼利诱给他们打掩护擦屁股。
他至今还记得他们一伙里应外合挑了山匪窝,白玨出谋划策,花无心当苦力,二人布置的屎尿阵。幸亏顾容瑾心细如发,发现端倪,绕了道,若不然就真的要被猪队友实力坑惨!事后,白玨还言之凿凿,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是她家容容懂她。白玨道德沦丧不要脸,顾大姑娘忍着脾气当时没发作,之后又连着五天视她如无物。
多么哭笑不得的往事啊,多么鲜活的人啊。
就,这么,没了。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多好,如果人死能够复生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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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家的热闹还在继续,白玨抹了一点酒在鼻子下去去味,兴致勃勃的打算看个全程,吃瓜这种事,最忌讳有头无尾,抓心挠肺啊。
顾容瑾脚尖一点上了屋顶,白玨就算是专心致志的看热闹,但武者的本能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白玨心情很好,举了举手里的酒壶跟他打了个招呼,“嘿!”
顾容瑾望向她身边的“中年胖子”,面上闪过一抹怪异神色。
顾长思起先还紧张了下,又想到自己如今的打扮,心里更是惭愧,小胖手不自觉的伸向白玨,扯着她的衣摆攥紧。他觉得他爹应该认出他了,他觉得他爹应该会说些什么。哪知他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神色如常。
难道我爹没发现是我?顾长思心里一松,又一阵窃喜,忍不住偷看他爹。
我爹真好看啊!满座的宾客老的少的就没有一个有我爹一半好看,我爹这样的人物怎么就生了我这样丢人现眼的丑东西。要是我爹没有我这个儿子就好了。要是我能顶着这样的面具过一辈子就好了。多么自由自在啊,就算我以奇丑无比的姿势趴在屋顶上,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当他是顾长思,无论他做什么,他的名字永远会多一个前缀“顾太尉的儿子”。
“看!那就是顾太尉的独子!哎呀,啧!”
“他爹那样丰神俊秀的人物,唯一的儿子怎么……”
“怕不是弄错了吧。”
“这孩子,唉……”
顾长思几乎是每次看到他爹,脑子就会止不住的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在外面面对旁人怪异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时候。后来发展成就算别人没有说他,只要他们小声嘀咕几句,他都在怀疑是在背后说他坏话。
且说白玨这边,跟顾容瑾打了声招呼后,倒是有心采访一下这位突然驾到的当事人之一的心情。毕竟这寿宴说是给显国公办的,但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搞了那么大阵仗,事到底是成了呢?还是成了呢?
“喂!怎么样?看上邹小姐了没?”白玨仰着脖子朝他喊。
有风吹过,顾容瑾长身玉立,宽袍绶带,有种贵气天成的雍容,又有种凛然物外的冷漠。他微微动了下唇,对于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绝少随性而未的人,面对提问本能就是心里先过一下答案,再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