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玨仰起头,伸出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轻佻的左转了下右转了下,忽而一笑,轻拍几下,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手指落下,被他按住,他指尖微颤,呼吸都停了,珍而重之,贴在胸口。白玨浑不在意,却是不耐烦的顺势将他一推。
“滚开!别挡道!”
顾容瑾偏了偏身子,并未放开她。
白玨一下没推开,身形不稳,手里半空的酒坛砸在地上,人晃荡了下,直直向前倒去,被顾容瑾一拉带进怀里。
人入了怀,顾容瑾这才察觉到她身体不对劲,半边凉如寒冰,半边滚烫的如沸腾的水。
顾容瑾眉心拧死,抱起她急速往太尉府去。
身后传来喊声,“顾爹爹,你等等我!”
顾容瑾这才发现,身后还跟了个小萝卜头,身上披了件防水的油布。
顾容瑾一眼认出他,没来得及深究,叮嘱一句,“跟上。”疾步而去。
入了太尉府,一面命人传唤府里的大夫,一面又命人去请太医。府内下人倒也习惯了,并不慌乱。顾容瑾抱着人一脚踏进自己的卧房,白玨忽然醒了,起先还有些懵,片刻后眼神有了焦距,落在顾容瑾脸上,眼角抽了抽。
“咱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一说话,满嘴都是酒气。
白玨酒量好,千杯不醉是夸张,喝个几坛子,迷糊一阵,很快清醒却是事实。
“你醒了?”顾容瑾站住不动。
白玨一醒,嘴就欠,“顾太尉,你这是想趁人之危?我现在是该喊救命好还是半推半就好?”
顾容瑾眉心微皱,眼神由先前的关切变成了困惑起疑。
白玨懂他,一翻身从他怀里跳下来,却是胸口一阵激荡,真气霎时乱了,强忍几息没忍住,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萎顿在地。
顾容瑾面上的疑虑瞬间消弭殆尽,上前扶住她,搭上她的脉。
白玨半边寒凉,半边滚烫,仿佛有一股大力要强行将她从中间撕扯开,难受得不行,却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要不要连这只手也诊一下?”
顾容瑾搭的那条脉,像是被急速拨动的琴弦,又快又乱,表皮通红,眼见着越来越红,仿佛被沸水煮过。再看另一只胳膊,白如冷玉,顾容瑾鬼使神差的也搭了上去,那脉若不是功力深厚根本不易察觉,跟一只死人手也无甚差别。
顾容瑾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白玨嘻嘻笑了起来,一副全然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的随意。
“我该怎么做?”顾容瑾忽然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道:“我该怎么救你?”
恰在此,管家领着府内的大夫跑来了,“老爷,钟大夫到了。”
顾容瑾未应声,只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玨看,这样的奇怪病症,别说他听都没听过,就是那些专职救人性命的神医恐怕也束手无策,“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表情恐惧,声音紧绷,握住她的肩膀不自觉收紧。
白玨有一会莫名被他的情绪感染,一时无话,只愣愣的盯着他看。
“老爷!”管家听里头没有回应,又高声喊了句。
白玨猛回神,弯下腰,按住胸口,不再强撑,真的好痛啊。
“叫王迟来!”她破碎的呻、吟道。
顾容瑾扭过头高声喊,“快!王迟!把王迟叫过来!”
屋外顿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不同的人分成几拨,匆匆离开。
顾容瑾将她抱上.床,随便从柜子里扯出一件自己的干衣服擦她头脸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