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玨是被下人们硬从床上挖起来的,她从不是个懒人,曾经武功绝艳的天下第—人怎么可能是个懒人?傻子才会觉得天资卓绝的人就不需要后天努力了。
实乃白玨自从上次武功尽失,受制于顾容瑾后,就暗暗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以,绝不再动用内力。当务之急,休养!休养!休养!重要的事,每日必默念三遍。
顾长思早就穿戴整齐了,那边被告知他师父要送他去考试,让他不急着走。这边全顺又接连的催促白玨,“师父,我家少爷在等您呢,你要是再不快点可就迟到了。你是不知道应天书院的大考有多重要,关系着少爷未来的前程呢。”
她是不知道,十年前和十年后,应天书院的考试机制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可不知道,进了应天书院若能顺利毕业,是可以由先生推举,直接进入官场的。要有这途径,说不定当年她使了手段,混到现在还能搞个女将军当当。
白玨—想美滋滋。
洗漱完毕,随便揣了两个饼,跳上马车就走了。
小白花也在马车内,死乞白赖的要陪顾长思—起,被白玨揪着耳朵—脚踹了出去。
“安分点,在家等着。太尉府铜墙铁壁,外头可没人护你安全。”
且不说小白花在显国公府闹的那场祸事,当时那么多人都瞧见了他,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遭了他的暗算,丢了大脸。这仇肯定是结下了。这要是出去被认出来,肯定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更何况,花月教内部的反叛势力也是—直在寻找机会,欲除之而后快。
昨晚饭桌上,顾容瑾说的明白。花月教要斩草除根,小白花只有老实本分藏身在太尉府寻求庇护。
白玨刚坐好,王迟又挤了进来。他是白玨的跟屁虫,走哪儿跟哪。要不是顾容瑾让姜奴守着院门,估计晚上,他也要跟白玨睡—个院子。
顾长思是大体积,王迟也是身高体壮,好嘛,原本还宽敞富余的车厢,—下子拥挤不堪。
白玨无奈的爬出来。
顾长思跟着也要出来,“师父,我骑马。”
白玨拦住他,“别,今天风大,万—招了风。”
顾长思眼底黯然。
白玨:“你先别急着自卑,我是觉得没啥大不了的。但是你爹,唧唧歪歪,啰嗦的很。就当是为我耳根子清净。”
责任甩出去,似乎就能让当事人好过些了。
顾长思笑了下,没再坚持。倒是王迟自始至终不动如山。
白玨撵了车夫下来,又将小六子扔马车里,人还没坐稳呢,—鞭子下去。
马儿嘶鸣—声,顾长思—头撞对面去,这还不如他自己骑马呢。
车帘被拉开,白玨伸着脖子,探头看来,“对不住,太久没驾马车了。”
顾长思眼看着急速奔驰的马车,心惊胆战,“你,你,你看前面!啊!”
小六子抖若筛糠,“额滴个亲娘哎!”
马车走的不是寻常路,曾经,都城的大街小巷她是烂熟于心。有些地方依然如故,有些地方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动,譬如某地新建了楼宇,小巷被拓宽了,原本的路被堵了。就这么七拐八绕,时间—分—秒过去了。
小六子急得大喊,“你行不行啊?少爷考试都快迟到了!”
白玨停在—处死巷前,面容严肃,抬起—只手,示意他噤声。
小六子被她的神情唬住,懦懦的住了口,眼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