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瑾回到太尉府已经深夜了,他先是去看了儿子,孩子们已经熟睡。悄声退出去,察觉到一束视线落在身上,他回头看去,发现白玨靠坐在窗户旁,神情疲惫,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顾容瑾有些意外,心里又感到高兴:“怎么还没睡?”
白玨搬回了顾长思的院子,住的也是她原先住的地方。
“想起了一些事,又想不明白,脑壳有些疼。”
顾容瑾站在窗户边:“说来听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打算推门进去。
“你就站外边吧。”白玨说。
顾容瑾默默退了回来,眼珠子动了下:“主院就倒了一面墙吧,我那边房间多……”
白玨:“我今天想了很久,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我觉得我们再住在一起好像不合适。监视的借口似乎也用不上了。”
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敲击心头,很慌。
白玨:“之前我为了自保,也因你对我有怀疑,不敢用尽全力运转长春功帮助孩子。如今没了这层顾虑,我想先把孩子的身体调理好。”
这事顾容瑾半点异议都没,“可是你的身体……”
白玨:“你护我周全。”
顾容瑾心头一动。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睡吧。”白玨朝他挥了挥手,是真的疲惫不堪了。
顾容瑾想看着她先进去睡,半晌见她没动,目光一转:“你的腿……”心下已然明了,他径自进了屋,将她抱回床。
“明天我派俩个得力的下人伺候你,你放心,府内不会再出现那等被人监视的事了。”他说完这些就走了,他不是那种纠缠的人,说明白了,他自己会慢慢消化。
此后数日,顾容瑾一切正常,再没有出现像之前那样随意请假不去衙门的事,如同往日一般勤勉,不过非必要的应酬也都一并推了,忙完就回府。
倒是这几日府内有了大变故,所有下人都被挨个调查审问了一遍,但凡发现丁点问题一律被辞退或直接打出了府。
常青半辈子都没什么出息,一直在太尉府没得重用,忽然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主子看重,调去伺候那位身份微妙的姑姑了。
他很纠结,一面觉得自己心是向着已故的顾夫人的,一面又觉得新差事是这位王姑姑给的,知遇之恩也是大恩,要是伺候得好,仆随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白玨这段时间只一门心思以内力调养儿子身体,白天为儿子疏通经脉,晚上自我调息,连轴转,很是辛苦。
顾容瑾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又无可奈何。白玨是心性坚韧之人,决定做的事,自不会轻易改变,况且,她也说了调理这种事自当持之以恒,一刻也不能懈怠,若不然前功尽弃,又得重来。
顾容瑾更不敢说什么了,只在白玨满头大汗之时,亲自拿了帕子为她擦汗。
后来有一日,顾容瑾推了一辆轮椅过来。
白玨每次功力耗尽,都会半身不能动弹,她不愿顾容瑾一直抱着她,顾容瑾又不愿旁人代劳。
白玨看到轮椅很欣喜,受制于人会让她有不安全感,这礼物倒是送到她心坎上了。
岂料,顾长思看到这个,眼泪没止住,落了下来。
白玨摆摆手,自己转着轮椅跑了,她哄孩子不大擅长,肉麻的事交给顾容瑾,反正他喜欢黏黏糊糊。
太后自上次被顾容瑾伤了心,很是冷淡了一段日子。就连亲侄儿伤重也没像以往那样源源不断的送礼品。倒是小皇帝亲自登门看了表弟。白玨不愿牵扯出麻烦,躲了开去,二人也没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