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怕,就能放了我吗?”云乔反问道。
高来庆愣了下,摇头笑了起来:“那还真不能。”
笑完,他又问道,“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做什么非要得罪田公子?”
云乔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
若不是田仲玉先来招惹,给她下药,她又怎会贸然动手?这事从头到尾都由不得她,若要不“得罪”田仲玉,就得忍气吞声由他肆意妄为。
哪怕是重来一回,她依旧选择来坐这个牢,也断然不会放下那瓷片。
她相貌姝丽,如今冷着脸也不招人厌恶,倒是透着些别样的冷艳。
高来庆看在眼中,心中愈发明白田仲玉为何要下这个手,哪怕是受了伤,依旧不依不饶的。
才一进大门,血腥味混着腥臭扑面而来,云乔按了按胸口,将作呕的反应压了回去。
高来庆顿了顿,领着她一路往里走,七拐八绕的,到了最里边的一间牢房。
云乔始终垂眼看着地面,但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瞥见些让人不适的情形,尤其是刑室,地面仿佛已经凝了厚厚的血垢,看得人头晕目眩。
“就在这里呆着吧,”高来庆锁上牢门,意味深长道,“你若是识相些,便不用吃这些苦头了。”
云乔一言不发,只打量着这牢房。
牢中无窗,但兴许是年久失修,屋顶透出些许日光来,勉强能看清。
地上一层茅草,泛着潮,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无床榻,角落处扔着不知何时留下的一条破被,就算是歇息之处了。
面对这样的环境,云乔只觉着无从下脚,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坐下歇歇吧,”喑哑的声音传来,“除非你能十天半月地站下去,不然,就别嫌弃了。”
云乔循声看去,是隔壁牢房关着的囚犯,听声音,是个女人。那人缩在角落里,一直未曾动弹,以至于她竟没能留意到。
“好。”她应了声,拖着那破被靠着与邻牢的木栏坐下,想同那女人聊上几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更合适。
最后还是那人先开了口:“你是得罪了谁,被送进来的?”
云乔抱膝坐着:“你怎知我不是犯了事呢?”
“你可曾见过那些作奸犯科之徒?他们可不会像你这般……”女人话没说完,便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云乔贴得近了些,嗅到淡淡的血腥气,立时问道:“你是不是受了伤?我带了些药……”
“你自己留着用吧,”女人喘了口气,“我用不着了。”
说完翻了个身,再没声响,也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了。
云乔将元瑛塞给她的药翻出来,有治她手上伤口的,也有缓解烫伤的,还有提神吊命的老参丹。
在戏园子里被溅了茶水后,只简单打理了衣裙,添了件外衫,还没得及上药。如今背上隐隐作痛,也不知究竟怎样了。
云乔解下外衫,隔着纱衣摸了下,随即疼得呲牙咧嘴,不敢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