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两回,”灵仪笑盈盈道,“傅哥哥教过我放风筝,他可厉害了,比府中所有人放得都要高呢!”
灵仪年纪小懂的不多,但直觉能分辨出来,谁是真喜欢自己、有耐心陪着自己玩。
所以才会格外喜欢云乔。
在傅余陪着她放风筝之后,又添了个他。
云乔对此倒是毫不意外。因傅余自小就是镇子上的“孩子王”,但凡是跟玩沾边的,他上手都快得很,几乎样样精通。
说话间,宫人已经另取了风筝过来,灵仪得了救星,立时拉着傅余叫他再教自己。
傅余向亭中的云乔颔首示意,这才陪着灵仪走远了些。
裴承思则进了凉亭,在云乔身旁的位置坐下。见她近来一向苍白的脸上泛着潮红,难得显出些生气来,笑问道:“你方才也陪灵仪放风筝了?”
亭外有伺候的宫人们在,云乔垂眼掩去眸中的情绪,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裴承思又道:“你若是喜欢,今后尽可以随时玩,不必拘泥。”
这与从前的态度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云乔瞥了他一眼,压抑着自己的不耐,讽刺道:“圣上不讲规矩了?”
她原以为,裴承思会被问得沉默下来,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点了点头,顺势道:“不讲了。”
许多规矩其实压根没什么实质意义,也没什么好处,纯粹就是为了拿来约束、难为人的。
裴承思当年回京,既抵触世家,又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
所以默认了那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
,并套在了云乔身上,专程拨了梁嬷嬷过去指导。免得旁人背后议论,说她果然是乡野出身、上不得台面。
可如今想来并没什么意义,将云乔给耗成了如今的模样,却寻不着有什么益处。
“你不必顾忌什么,只管由着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裴承思道,“从前……是我误了。”
他眼下的态度,着实称得上极好,除了来得太晚,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但“来得太晚”,已经足够致命。
云乔面不改色地听了,也没什么触动,只拈了块点心专心致志地吃着,抬眼看向远处放风筝的傅余与灵仪。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傅余已经将风筝放了起来,随风飘得极高。方才在她手中压根不受控的风筝,如今听话得很,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等风筝稳了后,傅余又俯下身同灵仪说着些什么,仿佛是在传授经验,脸上带着些张扬的笑意。
似乎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傅余偏过头来,与她视线相对,笑意更深了些。
裴承思的注意力一直在云乔身上,自然没错过两人之间的“往来”。这样的情境并不算什么,就算是捕风捉影,也没有疑心到这般地步的道理。
但因着云乔对他格外冷淡,相较而言,便难免有些失衡。